按原來的計劃,劉弘打算責(zé)問一番少府卿關(guān)于呂后喪事的進(jìn)度,隨后引出話題太皇太后勞苦終生,后事不可有任何錯漏。
這樣一來,在關(guān)于呂氏的定性問題上,劉弘就可以避免與朝臣正面討論起呂后,并隱晦的表達(dá)出自己的意圖前時之事,與呂后無關(guān)。
這自然會讓朝臣們擔(dān)心劉弘會不會為呂氏平反?
這個時候,劉弘就可以扔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甜棗太皇太后駕崩,呂氏子弟無人管束,竟意圖謀反!幸有忠臣義士撥亂反正,方使我劉氏宗廟免于覆滅之災(zāi),當(dāng)重賞!
朝臣們得知自己不但不會被怪罪,反而會因為誅呂有功而受到賞賜,應(yīng)該就可以安分不少,起碼那部分和“逼殺劉弘”之事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朝臣,不會再跟著周勃他們亂來。畢竟嚴(yán)格意義上來講,單純參與誅滅諸呂的人也確實有功,應(yīng)該獎賞。
再把直接參與逼殺原主的劉興居、夏侯嬰處理了,這件事便暫時算了解了。
分化拉攏;再殺雞儆猴——這便是劉弘能想出的,處理這件事最好的方法了
至于陳平和周勃,自然也是要塞到“忠臣義士”的名單里,以圖將來;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么一個萬全之策,問題居然會出在樊噲的兒子身上!
沒了少府令,劉弘連話頭都不知道怎么開了——總不能張口就來一句“呂氏謀反,呂后無過;諸位有功,王忠,拿錢!”吧?
正在劉弘內(nèi)心抓耳撓腮之時,一道老態(tài)龍鐘的身影從角落里緩緩走出,以近乎05倍速緩緩跪倒在殿中央,叩首拜道“故太傅臣陵,參見吾皇!”
隨著王陵的話語聲,靠近殿門的小蝦米們頓時陷入震驚之中!
——安國武侯,還活著?
抬起頭時,王陵已是老淚縱橫。
劉弘心中頓時一亮,顧不上驚訝于王陵還活著的事實,微微提起袍擺,快步走下御階來到王陵面前,拉著王陵的手臂將其扶起。
待王陵踉蹌著站起后,劉弘深深一拜“老師。”
老王陵顧不上擦滿臉的淚水,只慌亂的拉著劉弘地手臂“陛下不可,臣何德何能···”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正拱手低頭的劉弘?yún)s根本沒有注意到王陵說了些什么——王陵的出現(xiàn),讓劉弘瞬間想到了一個新計劃。
就見劉弘緩緩直起身,親切的拉著王陵的手走上御階,吩咐宦官取來一個蒲團(tuán),置于御塌之側(cè)。
恭敬的將王陵扶坐上蒲團(tuán)之后,再度直起身的劉弘面上的和藹頓消,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盛怒。
“夕者,太皇太后以朕年幼,任王翁為皇帝太傅,可恨呂產(chǎn)呂祿之輩從中作梗,竟迫使帝師淪落山野!”
看著殿內(nèi)盡皆滿臉呆滯的群臣,劉弘心中悄悄得意著,面上卻惱怒更甚“更有甚者,太皇太后駕崩,呂氏無長者約束;呂產(chǎn)呂祿等亂臣賊子竟意圖謀反!”
“當(dāng)真不為人子也!!!”
如果‘不為人子’在后世屬于道德譴責(zé)的話,在漢朝,這就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否定——不為人子,不孝也;不孝,即不仁也;不仁,則不義也;不仁不義不孝者,獲罪于天,無可鑄也。
為了讓自己的憤怒更逼真一些,劉弘再度發(fā)揮了影帝級演技——拍桌子!
被劉弘改寫了劇本的王陵聞言,面上倒是緩緩涌上一絲了然和贊賞;反而是朝臣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弘,原本能塞雞蛋的嘴巴,現(xiàn)在估計能塞下一只鴨蛋了。
終于將劇情拉回正軌,劉弘在心中長出一口氣。
稍作喘息,以表示自己‘正在按捺怒意’后,劉弘微微皺著眉,緩緩開口道“幸有忠臣義士力挽狂瀾,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于既倒;方使吾漢家免遭宗廟覆滅之災(zāi)禍。”
言罷,劉弘望向左側(cè)正木然看向王陵,滿臉寫著“我讀書少,你別騙我”的周勃,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