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朝時,故太子家令晁錯任內史,力主削藩。
而時任丞相申屠嘉則堅決反對,認為當時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貿然削藩會刺激各地諸侯王,破壞安穩的局面。
而晁錯僅以內史之身,便讓身為丞相的申屠嘉無可奈何,竟只能以‘私損高廟墻恒’來攻擊晁錯的私德···
更恐怖的是,申屠嘉依舊沒能奈何得了晁錯,最終吐血而亡!
雖然景帝對晁錯的無條件新任,以及晁錯‘帝師’的身份同樣不可忽略,但內史這個怪物的恐怖之處由此同樣可見一斑。
在歷史上,這個怪物直到近百年后的武帝朝,才被豬爺借著重奪河套的威勢一分為三——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
陳平拿內史出來試探劉弘,潛臺詞相當淺顯:陛下是否圖謀關中?
關中,從劉邦首入咸陽,與關中百姓‘約法三章’開始,就是被老劉家當最后的基本盤來運營的。
各種減免稅賦、賞賜酒肉不說,光是‘大小畝’之別,就足夠讓關東的農民們酸掉大牙。
——漢時,以寬一步,長一百十二步為一畝;但關中行‘大畝’,即:寬一步,長二百四十步為一畝。
這意味著,在漢初劉邦‘編戶齊民,論爵賜土’的時候,雖然全天下百姓都是按照每戶百畝的標準,但關中百姓實際得到的土地,是關東百姓的兩倍!
更不提關中水利建設完備,水資源豐富,糧食產量同樣甩關東好幾條街!
如此大的恩惠,足以使關中絕大多數農民百姓,在老劉家的皇帝登高一呼時,便毫無顧慮的帶著刀劍追隨——武帝太子據兵變時,僅以儲君的身份就得到長安數萬百姓的追隨,就可以證明這一點。
而漢家,是全民皆兵的!
每個男子年滿十七歲之后,都要服兵役:一年拱衛關中,一年守戎邊墻。
在服兵役之前,每個縣都會由縣尉出面,負責召集治下青壯,進行為期一個月的軍事訓練——可不是后世那種練習隊列的軍訓,而是真刀真槍,學習殺人技巧得訓練!
如果劉弘意圖掌權,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必然是將關中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以確?;颈P不失。
如是想著,陳平微微抬起頭,等待著劉弘地回答。
卻不曾想,劉弘想都沒想就點頭道:“既然丞相以為善,自無不無可。”
言罷,劉弘將溫和的目光撒向陳平,示意他繼續。
陳平心中大定,不再試探,將早已打好的腹稿盡數說出。
“博陽壯陳濞,自高祖皇帝時,便歷任諸郡之守、尉,允文允武,當可任太仆之職。”
劉弘聞言,心中微微一詫異,淡笑著點頭:“準?!?
這位與此時的吳王同名的博陽候,是劉邦開國后所封的那批列候之一,在‘開國勛臣表’上位列第二十位。
可別以為陳濞排二十名,就覺得他很辣雞——緊隨陳濞之后,排第二十一位的,就是淮陰侯韓信!
即便是現如今的朝堂之上,也僅有排第四的周勃,第九的灌嬰以及第十二的王陵排在陳濞之前。
至于丞相陳平的曲逆候,更是排到四十七位去了。
也就是說,除非陳濞是周勃的人,不然陳平推舉陳濞擔任太仆,就根本不是為了掌控太仆衙門,而是褒獎、收買陳濞。
誠然,陳濞得了太仆之位,自然會對陳平的‘建議’多加考慮,但作為陳平的‘前輩’,陳濞也還不至于到唯陳平馬首是瞻的地步。
對現在的劉弘而言,有一位新任九卿可能不是陳平的馬仔,已經算是難得的好消息了。
就聽陳平繼而道:“曲成候蠱逢,高祖皇帝曾攢曰:劍士無雙!臣以為,當可任衛尉,以宿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