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一句話,長安所有的米鋪都發生了‘糧荒’——每天就賣一百石米,二百錢起賣,價高者得!
就這樣,長安的糧價成功在五天之內,突破了十數年來未曾達到過的三百錢一石,并以平均每天五十錢的漲幅繼續飆升。
光是在過去十五天里,關中的糧商僅僅是把秋收時購買的存糧賣出不到一成,就收回了購糧成本的大半!
現在,唯一讓糧商們感到惱火的是:儲存糧食實在太費錢了···
如果糧食不會壞,他們都想每天只賣一石米了!
那樣,糧價就很有機會回到開國時那般,四千錢一石的巔峰!
出于對這個美好未來的渴望,關中糧商商議過后,在今晚一同來到安陵邑,拜訪杜氏家主:杜苗。
杜苗出生于秦時滎陽的一戶商賈之家,靠著在秦末之際,向各方人馬售賣糧草起家。
光從杜苗能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代,跟寫做義軍、讀作強盜的軍隊做糧食交易,甚至能賺到錢,就可以看出,杜苗根本不是一個普通的商賈。
——在亂世,糧食可比黃金珍貴的多!
杜苗卻能讓丘八**乖乖掏錢,而不是殺人越貨,就足以說明他的能耐了。
如果手上沒有一支足以讓各路人馬忌憚得武裝力量,杜苗根本不可能活到劉邦登基,就更枉論靠著糧食生意,攢下第一桶金了。
這也是西漢初的常態:不只是杜苗,漢初但凡小有家祡的商人,其第一桶金大都來路不正。
不過,杜苗十分清楚,自己這樣空有萬貫家財,卻無權無勢的商賈,就像無根之萍,隨時都有可能家破人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所以,在財產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后,杜苗已經開始嘗試著將自己洗白,擺脫商籍了。
看著客堂內油光滿面,推杯換盞的同行們,杜苗和善的淡笑著,不時舉杯回應遙舉酒樽敬酒的同行。
歸根結底,這次長安糧價暴漲,獲利最大的是杜氏!
在長安附近,杜氏雖然只有一個可容納粟米五萬石的糧倉,但在安陵、在霸上,幾乎每隔幾個縣,都有一座座姓杜的‘農莊’。
農莊四周有家兵把守,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莊園四角均有數丈高的角樓,其上有三到五個家兵持弓而立,觀察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在外人看來,糧商們的農莊,就是圍起來的土地田畝,用來種地的而已。
但實際上,在座的關中糧商都很清楚——如果只是區區幾百畝田,根本不需要大費周折的筑墻圍成農莊,還派人嚴加看管。
糧商的農莊,存在的真正意義,就是隱形糧倉!
當市場行情好的時候,一車車米糧從農莊中拉出;常人看了,也只當是農莊去年的產出。
但實際上,長安城遠郊那一個個屬于關中糧商的農莊,從來沒有種過一棵粟苗!
在關中各地,杜氏至少有二十處農莊;其中最小的一座,存糧也不少于一萬石。
而最大的那一座,就位于杜氏安根的安陵城外,存糧超過三萬石!
靠著藏在各地農莊的共計超過四十萬石粟米,杜氏才得以成為關中糧食市場的巨無霸、‘操盤手’。
這次,只要能讓糧價成功漲到一千錢,杜氏手中的四十萬石粟米,就將為杜氏換來銅錢四萬萬!
杜氏的家祡將在今年翻一番!
即便是對錢財已經逐漸失去興趣的杜苗,也依舊為此心動不已——脫離商籍,可是個麻煩事!
要走通的門路,可都是九卿甚至三公一級的人物!
幾千萬錢,根本無法解決商籍,頂多就是在那些大人物面前賣個好。
誠然,陳平作為丞相,手掌天下戶籍冊,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