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懷鬼胎,卻又像是在專心致志的考慮棋局,滿臉沉思。
看著陳平思慮萬千的臉龐,劉弘將杜氏的事暫且放下,決定直奔主題。
“唉···”
夸張的一聲嘆息,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劉弘便搖頭感嘆道“先皇父駕崩以降,呂氏便日益驕妄狂縱;太后年老,勿能視政,呂氏逆賊更屢頒亂命,以亂朝綱。”
“太后勞苦終生,未曾相,竟遭不屑子侄連累,沾得污名!”
“每念及此,朕無不痛心疾首···”
看著劉弘哀愁的流下兩滴淚,陳平趕忙正襟危坐“陛下所言甚是!”
對陳平而言,這才是今天的戲肉!
呂氏的問題,雖然早在第一次常朝之上就已經定性,但小皇帝輕飄飄幾句‘逆賊’,根本無法讓誅呂集團安心。
唯有白紙黑字紅璽印,肯定諸侯大臣清掃呂氏合法性的詔書,才能讓誅呂集團安心——有了明詔,呂氏便不可能被平反。
如若不然,劉弘就是朝令夕改!
要說陳平真有什么把柄在劉弘手上的話,也只有誅滅諸呂之事,勉強算一個。
至于‘上非惠帝子’這件事,早在汝陰侯‘羞愧自盡’,東牟侯‘天打雷轟’時,就畫上句號了。
聽小皇帝的意思,似是要給呂氏之事蓋棺定論?
對陳平而言,這無疑是重大的利好!
不過,作為一個出色的政治人物,陳平自然清楚政治談判,其實就是利益交換。
雙方都咬牙付出某個不太想付出的東西,以換取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然后暗地里咬牙切齒,明面兒上和顏悅色的說一聲‘合作愉快’。
小皇帝提出徹底釘死呂氏的棺材板,其所圖自然也小不到哪里去。
果不其然,劉弘下一句話,就印證了陳平的猜想。
“諸侯大臣奉詔討賊,朕心甚慰!”
口頭肯定了諸侯大臣誅滅諸呂的合法性,劉弘便提出了自己的訴求“今呂氏盡除,呂氏禍政之亂命,亦當清除;因呂氏之命而罷官丟爵者,亦當官復原職。”
“丞相以為如何?”
陳平卻并未著急作答,夾棋的手盤旋在棋盤之上,心緒百轉。
劉弘地意思,陳平大概聽明白了將朝堂格局,恢復到惠帝駕崩前的局面!
不過···
無論是朝中百官,還是各地諸王、徹候,只要是親近呂氏的,幾乎全都死在了前時之事中,剩下的,都屬于陳平陣營。
小皇帝,究竟是想做什么?
略帶著疑惑,將棋子落下,陳平便稍一拱手“陛下所言甚是。”
“然,呂氏禍亂朝綱者,乃巧立名目以殺諸侯,欲加之罪以迫賢良。”
“臣愚鈍,不明圣意,還請陛下為臣解惑···”
劉弘淡笑一聲,從旗匣中取出一子,慢條斯理道“朕記得先皇父在時,朝中三公,并非今日之人?”
聞言,陳平眼睛頓時瞇起,面色也不由沉了下來。
一旁的周勃更是肉眼可見的一機靈,滿臉驚駭!
孝惠皇帝在位的大部分時間里,朝中三公者,左相王陵、右相陳平,太尉閑置,御史大夫是北平侯張蒼!
小皇帝不會真的天真到,向憑借城外這區區五千兵馬,就要罷免太尉吧?
見二人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劉弘緩緩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夕者,曲逆候已為相,絳侯亦是已任太尉···”
陳平的面色這才回暖,周勃也是暗自松了口氣。
這樣一來,小皇帝的目的就很明顯了安國候王陵復任右相,罷免守御史大夫曹窋,令北平侯張蒼官復原職!
“胃口倒是不小!”
暗自腹誹一句,陳平剛要拱手奏對,就見劉弘稍一抬手,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