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秦牧身穿一套從南營內(nèi)偷出來的破舊軍袍,匍匐在點將臺前,劉弘暗自點了點頭。
——既然要唱戲,就不能只有劉弘一個角兒!
在劉弘原本的計劃里,甚至就連柴武,也是備選角兒之一。
不過再三權(quán)衡之后,劉弘還是放棄了以飛狐軍彪悍的戰(zhàn)績,激勵南軍的目的。
——南軍將士今天受到的打擊,應(yīng)該已經(jīng)瀕臨忍受底線了···
再繼續(xù)刺激,很有可能過猶不及。
而秦牧這個托,對劉弘而言卻是至關(guān)重要的。
總有些話,南營將士想問,卻出于重重顧慮不敢問;劉弘也不好如京劇里的老生一般,自顧自唱完一臺戲。
而對于‘托’這個角色,秦牧明顯駕馭的相當(dāng)出色。
在劉弘看上去滿是憤恨,實則隱隱帶些鼓勵的目光中,秦牧哭嚎著稍直起身,哀痛欲絕道:“吾等之過,竟使陛下陷于此等境遇···”
“縱萬死,亦勿能贖吾等罪之十一啊?。?!”
看著秦牧略顯浮夸的演技,劉弘勉強(qiáng)維持住‘盛怒’的面色,將雙手背負(fù)其后。
“自太祖高皇帝始,南軍,便吾劉氏之肱骨,乃社稷之棟梁!”
“豈不聞赳赳武夫,國之干臣?!!”
“爾等犯下如此大罪,不窮思進(jìn)取以洗刷家恥,竟藏身于這碩大南營,做這般女兒態(tài)!”
說著,劉弘狠狠一拂袖:“爾等,可還是朕之南軍邪?!”
音落,校場之上陷入詭異的寂靜之中。
就連夸張哀嚎著的秦牧,也是收住聲,‘小聲啜泣’起來。
慢慢的,一道道脊背被挺直,一道道復(fù)雜的目光投射向點將臺上的劉弘。
南軍將士們下意識的小步前移著,向點將臺的方向靠攏。
看著眼前校場上,那七百六十一道羞愧的臉龐,劉弘強(qiáng)自按捺住隱隱悸動的心,依舊怒目圓睜,惡狠狠掃視著校場內(nèi)的眾人。
待等南軍殘存的七百六十一人,盡皆擠在點將臺前,那五十步見方的空地后,劉弘滿帶著兇惡的面色頓時一滯,緩緩涌上一絲心疼。
慢慢靠近將臺邊沿,蹲下身,看著半截手掌扶上點將臺,滿是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杜延年,劉弘臉上,露出一副心如刀絞的表情,旋即以手捂住面龐。
靜默的天地間,一道輕微的哭泣聲響起,為這詭異的氛圍更添一絲哀愁。
就仿佛傳染病一般,不過片刻,點將臺前的南軍將士眼角都帶上了淚珠;只是那一只只污黑的眼皮,卻怎么都不敢眨下,而是滿帶著復(fù)雜,看向講臺之上‘無聲啜泣’著的劉弘。
過了許久,許久···
淚腺再也擠不出淚水的劉弘,終于撐不住麻木的雙腿,作勢胡亂抹了把臉,便晃晃悠悠站起身,滿目哀痛的望向眼前,那七百六十一雙想哭,卻不敢哭、沒臉哭的眼眸。
“朕此來晚矣···”
語顫著說出這句話,劉弘臉上同樣帶上了愧疚和窺見。
“將士們受苦至斯,此朕未救之罪矣?。?!”
這一下,南軍將士再也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絲毫不顧飛狐軍的前輩們,正在校場外注視著他們。
而在這一片混亂中,飛狐將士早已搭上弓弦,隨時準(zhǔn)備齊射的手指,緩緩松開了緊繃的弓弦。
秦牧也借著這段混亂,悄然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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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下,柴武駐臺而立,看著劉弘毫無顧忌的獨自一人,行走于南軍將士之間。
南營校場,此時已是變成了大型屠宰場!
一頭頭健壯的牛被放倒在地,四腿以麻繩系緊;牛角被兩人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