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石渠閣,位于未央宮北宮墻內,毗鄰位于未央宮西北角的少府作室。
在原本的歷史上,大約一百三十余年后,漢宣帝便曾召集天下文人士大夫,舉行那次在歷史上享有盛名的學術討論會石渠閣會議。
而在現在,漢室執政學派依舊為開國時的黃老學,法家雖偶有世子出仕,也都還是披曾‘師從黃老’的皮,然后隱晦的在檔案中提一句‘治刑名學’。
至于武帝朝統一學術界,成為天下唯一顯學,逼得張湯不惜玩出儒皮法骨,春秋決獄的儒家,如今還深陷于‘高陽酒徒’的輿論污點,以及漢太祖劉邦那句‘我方以天下為事,未暇見儒人也’的評價中。
再加上執政學派黃老學的成員,大都以開國功勛為主,故而,石渠閣還未曾發展成百余年后的‘漢室學術圣地’;常駐于石渠閣的,也只有史官數十人,以及奉常屬衙的‘望天者’。
在原本的歷史上,石渠閣專責存放皇家檔案的局面,一直到武帝劉徹臨朝,設立《五經博士》才會有所改變,在那之前,石渠閣也僅僅是史官的工作場地,以及皇帝起居錄等皇室檔案的存放場所。
但劉弘地到來,卻無意間改變了這種局勢。
準確的說,是劉弘接二連三的‘召入宮中,朕親教之以經書’,將石渠閣的氛圍由原本輕松愜意的圖書館,轉變為如今這般頗有些學堂氣息的文教場所。
如今在石渠閣內,便有淮陽王劉武,常山王劉朝,梁王劉太等天子昆季,以及代王太子劉啟,幼子劉武等宗室,以及年紀最大的當代平陽侯曹奇,在幾位黃老巨擘的教導下學習。
數月以來,石渠閣內因為這幾位小到五六歲,大到快加冠的青少年,而增添了蓬勃的朝氣。
但今日清晨的一場變故,卻將這種祥和徹底撕碎···
“臣等恭迎陛下,吾皇長樂未央···”
待等劉弘趕到時,石渠閣內已是亂作一團。
原本充斥著書香氣息的涼亭,已是被隨處可見的血污,以及進出的醫官、武士所充斥。
三個弟弟和歷史上的小梁孝王,早已被禁軍武士護送離去;碩大的石渠閣,也已被令勉親自率軍緊緊包圍。
就連整個未央宮,都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而亂作一團——衛尉蟲達亦是拖著年邁,全身戎裝出現在未央宮宮墻之上,巡視著防務。
“啟兒何在???!”
話音剛落,便有一位古稀老者顫巍巍站出,滿是驚恐的跪倒在地“其奏陛下,代王太子已移至內院,未央宮太醫令親為救治···”
看著那老者英俊颯爽的容顏,此時卻滿被駭然所充斥,劉弘顧不上責備,只腳步慌亂的向石渠閣內走去。
望向劉弘遠去的方向,老者絕望的癱坐在地,滿目癡然。
“右相,右相!”
“快傳醫官,辟陽侯昏厥!”
在堂內眾人驚慌雜亂的呼詫聲中,老者迷惘的雙目緩緩閉合,終是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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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入石渠閣后院,就見一座淡雅的廷閣已是被禁軍武士圍了個水泄不通,再有一年就將加冠的平陽侯曹奇正持劍侍衛在門口,目光不時撒向身邊進進出出的禁軍武卒。
待等看見劉弘疾奔而來的身影,曹奇下意識將手從劍柄處移開,拱手一拜“陛下?!?
“啟兒如何了?”
在劉弘焦急地目光催促下,曹奇滿帶著憤恨一拱手“幸太一庇佑,太祖在天有靈,臣僥幸窺得賊子之刃,方使代王太子逃過一劫···”
“然賊子舍命一擊,代王太子仍舊肩側中劍,血流不止,太醫令合禁中醫官正于閣內醫治?!?
“一挨血止,王太子當無大恙。”
聽到劉啟沒事,劉弘心中高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眉宇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