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大于天子的年紀,以及因此帶來的豐富政治閱歷,使得處于政權過渡期的朝局,能在老太后保守的執政思維下更穩定。
總而言之,對于老娘壓自己一頭這件事,劉弘沒有絲毫不適,反而是舉雙手雙腳贊同。
劉弘做出今天這般作態,也是為了將漢室這項傳統延續下去。
——先后三代皇帝沿用的政策,必然會在封建時代形成巨大的歷史慣性,成為后世皇帝所必須遵守的‘祖制’!
而漢太后干政的傳統,經過孝惠劉盈,先帝劉恭的延續之后,傳到了劉弘這一代。
在原本的歷史上,由于諸侯大臣共誅諸呂一事,呂后成為了漢室政壇不可提及的禁詞;漢太后干政的傳統,卻仍舊在文帝劉恒,景帝劉啟的沿用下稱為漢室政治傳統。
若非武帝殺母存子,后宮干政必然會在經歷文、景、武三代皇帝之后,正式成為漢室約定俗成的‘祖制’。
那樣一來,西漢后半段,乃至于東漢,出現兒皇帝大權旁落,成為泥塑雕像的事或許會少很多。
現如今,決定此項傳統是否應當成為漢室政治規則的權力,落到了劉弘手中。
至于劉弘的最終決定,從此時太后張嫣端坐御榻,劉弘身為皇帝卻只能恭敬的侍衛一旁就足以看出。
不出意外的話,待等劉弘駕崩,太后干政就將正式成為漢室不成文的政治潛規則,后世皇帝除非立下武帝那般豐功偉績,并撇下老臉殺母存子,否則就只能延續這個傳統一代代傳承。
經過數個月的適應期,張嫣已經基本習慣了太后的身份,再加上從小培養出的貴族氣質,使得張嫣很輕松的進入狀態。
看著年方二十有余,卻散發出滿滿雍容的張嫣,朝臣百官頓感殿內被一絲無形的壓力充斥。
就連原本打好腹稿,決定劉弘一出現,就按傳統出班,以丞相身份提議起復周勃,率軍出征鎮壓代王叛亂的陳平,也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便是在這般稍顯壓抑的氛圍之下,躬立于御榻一側的劉弘對張嫣稍一拜,側對殿內,朗聲道“今日朔望朝,諸公暢所欲言,凡與宗廟社稷有益之策,朕當謙納之。”
按照流程說出這句極具官方氣息的開場白,劉弘稍清清嗓,自然道“時值宗廟為難之際,朕深恐以此未壯之年而亂國家大計,故迎太后臨朝聽政,以規朝綱。”
言罷,劉弘便又回過身去,做出一副‘旁聽’的架勢,似是將朝儀完全交到了太后張嫣之手。
恰恰就是這一個毫不起眼的動作,喚醒了朝臣百官心中,那刻骨銘心的恐懼···
——太后臨朝!
時隔僅半年之后,漢室再次回到了由兩宮共同掌政的政治格局。
“悼惠王肥,乃孝惠皇帝昆仲,太祖高皇帝長子;其尚在之時,便尤以長者仁風聞名于宗親?!?
漢呂后九年,夏六月甲午日,漢室第二位太后張嫣,發出了第一道屬于自己的政治聲音。
經歷著如此重大的里程碑時刻,朝臣百官,包括皇帝劉弘在內,都將耳朵豎起,仔細傾聽著張太后第一次朝會中的發言。
“悼惠王薨,子襄繼位之時,哀家尚為皇后之身?!?
說著,張嫣便陷入一陣回憶之中。
“時孝惠皇帝幾欲幸齊視葬,終得太皇太后苦心相勸,方以國家為重,未得成行?!?
“哀王繼齊宗廟,孝惠皇帝更常召之入朝,乃問哀王之境遇,解哀王之憂患?!?
簡單提起齊王一脈的歷史,張嫣原本雍容溫煦的面色陡然一肅“吾漢家于悼惠王一脈,恩不可謂不甚,眷不可謂不重!”
“哀家縱居于深宮,無從視政,亦未曾料悼惠王嗣,竟出朱虛此等不忠、不孝、不義之亂臣賊子!”
義正言辭的說著,張嫣憤恨之余,不忘將小手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