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陽、梁王,及先常山王、淮陽王,皆非惠帝親子!”
“此誠是可忍···”
說著,劉弘狠狠一拍面前石磚“孰不可忍也!”
此話一出,方才還充斥著紅色光芒的北闕,頓時鴉雀無聲。
北闕之下,無論是平民百姓,亦或是朝臣百官,無一不深深低下頭顱,只當自己什么都沒聽到,甚至自己不存在!
這,倒是在劉弘意料之中。
歸根結(jié)底,漢室再如何全民皆兵,再如何至剛至武,此時云集于闕下的,也不過是從土里刨食的底層百姓而已。
對于他們而言,天大的事,也比不過田事、農(nóng)事。
撇開這一點不說,這種類似‘皇帝是不是先皇血脈’的問題,也不是底層百姓膽敢言及的。
——在此時,議論天家之事,可還是重罪!
一個不小心,就是一頂‘妖言惑眾’‘誹謗君上’的大帽扣下來,動輒死一戶口本!
別說議論皇帝了,就算是針對國政發(fā)表看法,都可能被扣上一個‘妄議國政’的帽子。
在歷史上,這種狀況是在漢太宗孝文皇帝劉恒繼位多年之后,以‘百姓無知,以言治罪,恐加朕之不德’為由,方被移出漢律。
自那以后,農(nóng)民伯伯干活干累了、不爽了,抬頭罵兩句狗皇帝、賊老天,也開始不再被官府治罪。
到了武帝一朝,已身披開疆拓土之功的豬爺,在游獵上林苑時,不小心踩壞了農(nóng)民伯伯的莊稼,更是被那位無官無爵的老伯伯,輪著幾杖追了好幾條街!
待那位老伯伯因沒能追上‘不懂事’的皇帝劉徹,將此事捅到京兆尹,彈劾天子‘違法亂紀’之時,即便是脾性急躁,且貴為天子的豬爺,也只能是老老實實低下頭,跟那位老爺爺?shù)狼福纳俑贸黾Z米數(shù)石,以賠償損失。
——就這,劉徹還躲不過被那位老伯吐槽一句‘糟蹋糧食’!
作為兩漢,乃至于整個華夏歷史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圣君,漢文帝劉恒的仁德,往往就體現(xiàn)在這一樁樁、一件件掌權(quán)者不會太在意,百姓卻能得到極大利好的小事之上。
而‘除誹謗妖言令’,便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件。
現(xiàn)在,‘誹謗妖言罪’還存在于漢律條例之內(nèi),百姓光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慮,就不會對這種涉及天家的敏感話題發(fā)表言論。
百姓都不敢,朝臣百官就更不敢了。
——即便是歷史上,文帝頒布‘除誹謗妖言令’后,對于天家私密,朝臣也仍舊不在‘可自由發(fā)表言論’的范疇之內(nèi)!
文帝廢黜誹謗妖言罪時說得很清楚百姓無知失言,無知者無過!
漢文帝在‘無知者無過’這一點上的堅持,也不單單體現(xiàn)在‘某人說了錯話’一事上。
歷史上自文帝之后,直至王莽絕西漢國祚這一段時間內(nèi),漢室司法判決中出現(xiàn)最多的一句話,便是不教而誅,謂之虐!
此言出處,乃《荀子·富國》一篇不教而誅之,謂之虐;教而不化,誅之,謂之王道。
非但荀子認同這個觀點,整個華夏,在那遙遠的時代,都對此觀點高度認同。
華夏隱晦內(nèi)斂的文化底蘊,注定無論何事,都要披上一層‘仁義’的外衣;而在遙遠的西元前,仁義不單單是皮,還是歷代君王真切的追求。
就連征討外族,華夏君王都要‘先試圖教育感化’,感化不了,再以王道征討。
——當舜之時,有苗不服,禹將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執(zhí)干戚舞,有苗乃服。
《韓非子?五蠹篇》中記載的這則傳說,便是古華夏‘先教后誅’之價值最直觀的體現(xiàn)。
這一觀點,在漢室‘士不教不得征’的政治軍事背景,以及荀子門徒張蒼以丞相之身,執(zhí)政天下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