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劉則僵笑著搖了搖頭,將視線從劉章身上挪開。
“自大軍起,軍中大事,寡人盡托于朱虛侯之手。”
“睢陽之外,雖因小人讒言,而致朱虛侯兵權暫失,然大軍復起,奔襲滎陽之時,大權亦已托于朱虛侯。”
“朱虛侯此言,寡人甚惑之···”
見劉則在這種情況下,仍舊否定自己曾有‘圖謀函谷’的打算,劉章頓時一噎。
下意識瞥了一眼幼弟劉安,劉章只得將自己方才所言硬生生忽略,來到堪輿前。
“大王且看。”
待等劉則于眾人都靠近堪輿,劉章的手指,便開始在堪輿上寫寫畫畫起來。
“今,吾大軍陷于滎陽敖倉左近,北有大河,南有滎澤,東有灌嬰大軍。”
“且今大軍無糧,北取趙地以自安,或東歸睢陽以迎敵,皆不可取。”
“南之滎澤,民曰‘百人入而一人出’;亦不當往。”
將東、北、南三個方向否決,劉章的手指緩緩西移,最終在一個明顯更大的三角上狠狠一點。
“洛陽!”
說到這里,劉章的眉宇間已盡是狠厲!
若是有開國功侯在場,很容易就會發現這個神情,在幾十年前,那個叱咤天下的男人臉上,出現過無數次···
“洛陽,河南郡治也;其城之堅、糧之豐,縱略遜長安,亦相差無多!”
“吾大軍若得洛陽,進,則可叩關函谷;退已可以函谷為界,以尊大王以為東帝!”
說著,劉章將食指和大拇指撐開,在堪輿上略一丈量,又道“滎陽至洛陽,途百里;大軍奔襲兩日,即刻兵臨洛陽城下!”
“彼時,大王自可分兵,以函谷關外亦設一關,重兵守之,以阻長安兵;余者,則全力攻取洛陽,以為都城!”
言罷,劉章便目光灼灼的望向眼前,正權衡利弊的劉則。
卻見劉則思慮良久,終是略有些沒有底氣道“朱虛侯所言,寡人自以為善。”
“然朱虛侯言,滎陽至洛陽,相距百里?”
說著,劉則稍有些遲疑道“朱虛侯當知,大軍已近斷糧;今將士多不飽腹,這百里奔襲···”
“依朱虛侯之見,今大軍將士,可尚有奔襲百里,攻取洛陽之氣力?”
聞言,劉章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目光中的銳意,卻絲毫沒有因劉則的疑慮而消退。
只見劉章滿是自信的回過身,在堪輿上再一點。
“滎陽!”
“滎陽得淮陽守萬五之兵,其糧草輜重,雖或無以解大軍之遠憂,然近慮,當可或解!”
“且滎陽守卒不過萬五,縱以城中青壯加之,亦不過三萬。”
“然吾大軍足二十萬有余;傾力攻之,滎陽可破!”
越說,劉章目光中的自信就愈發堅定“滎陽破,吾大軍得滎陽之糧,食之,則將士可保十日之飽腹!”
“大王再以此飽食糧米,戰克之軍發洛陽,則大事可成!”
聽到這里,劉則眉宇間的遲疑終于消散,看著眼前的劉章,也終是流露出一絲由衷的敬佩。
“朱虛侯所言,甚善!”
言罷,劉則便一掃先前頹喪,喜悅片刻,便向帳門處喊道“去,召左將軍歸營!”
“大軍修整一夜,待明日辰時,全軍出擊,破滎陽!”
※※※※※※※※※※※※※※※※※※※※
滎陽城外,此時已逐漸被齊軍將士的尸體所占據。
屹立墻頭的那八駕床子弩,僅僅只發出了五輪射擊,共四十支箭矢,就造成了齊軍數百人的傷亡!
當攻城部隊好不容易以靠近城墻百步之內,又是一輪密密麻麻的弓弩齊射,使得齊軍又倒下數百人···
——為了震懾申屠嘉,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