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正武元年冬十月初一日,滎陽城。
經(jīng)過昨日一戰(zhàn),滎陽城徹底輪為了人間煉獄···
——淮陽尉卒萬五千人,陣亡者九千余,其余盡皆負(fù)傷!
——滎陽本地青壯萬余人,更是死傷殆盡。
此刻滎陽城的防務(wù),也已盡皆由趕來支援的飛狐軍接手。
而在飛狐軍趕到滎陽城外的第二天,淮陽郡守申屠嘉終于等來了飛狐軍主將,車騎將軍柴武的拜會。
“鄙···鄙人···”
見柴武走進(jìn)臥室,申屠嘉正要掙扎著爬起,就被柴武輕輕扶回了臥榻之上。
“前將軍英武,可謂國之干臣···”
好不容易將申屠嘉安撫回臥榻,柴武便在塌邊坐了下來。
——到此刻,柴武都還記得昨日,率軍趕至滎陽城外時,城墻之上是怎樣一番景象。
沒有了床子弩,甚至連弓弩箭矢都消耗殆盡的滎陽守軍,在最后的時刻,陷入了慘烈的白刃戰(zhàn)!
叛軍士卒源源不斷爬上城墻,將本就狹窄的城頭擠更為擁擠。
在率軍殺向城墻之時,甚至有那么一剎那,柴武親眼看見城墻之上,一位滎陽守卒,竟被兩位叛軍士卒前胸貼后背的夾在了中間!
可無論是那個淮陽守卒,還是將他夾在中間的叛軍士卒,都沒有辦法揮舞刀刃···
“柴車騎令在下撤出滎陽,在下不從,方使滎陽有今日之禍也···咳咳咳···”
聞言,柴武從思慮中稍回過神,面色溫和的望向申屠嘉。
——申屠嘉,也在昨日的血戰(zhàn)中負(fù)了傷。
大腿、肩膀劃了個口子且不提,有足足三枚流矢,刺中了申屠嘉上半身!
好在沒有傷及要害,方使申屠嘉撿回了一條命;但在齊軍因后方遇襲而潰散,墻上之卒被放棄之后,申屠嘉也再也支撐不住,昏厥了過去。
“前將軍不必憂慮;此戰(zhàn),淮陽尉上下以寡敵眾,臨敵二十余萬而不懼,實悍勇也!”
“待回轉(zhuǎn)長安,老夫必當(dāng)以此間事告知陛下,為前將軍請功!”
聞言,申屠嘉卻是吃力地?fù)u了搖頭,旋即略帶些急迫道“賊···賊···”
沒等申屠嘉說完,柴武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明白。
“前日,老夫得大將軍允諾,分其大軍五萬以備大河以北;故昨日辰時,飛狐都尉便已南渡大河,而后疾馳滎陽。”
“至滎陽以北十?dāng)?shù)里,見賊之營,焚之;卞西、汜東之賊,亦因賊營之火而逃散。”
“再后,便是老夫率軍擊賊之后,賊腹背受敵,又群龍無首,旋即四散而去···”
說著,柴武便陷入了回憶之中。
前天晚上,派去筦城的信使匯報大將軍灌嬰同意分出一半兵力,接替大河以北卷縣一代的防務(wù)。
但大軍抵達(dá)日期,卻是讓柴武陷入了兩難之境。
——根據(jù)灌嬰的答復(fù),接受卷縣防務(wù)的五萬軍卒,最早也要在昨日晚上,才能抵達(dá)卷縣。
如果等到灌嬰大軍趕到,飛狐都尉再去渡過大河,然后從敖倉奔襲到滎陽,起碼也得是今天正午。
可齊軍攻打滎陽的猛烈程度,卻使得根本柴武根本不敢去賭——賭一天之后,滎陽城頭立著的,仍舊是漢纛···
所以,柴武實際上在前日晚上,收到灌嬰的回復(fù)之后,就開始準(zhǔn)備提前渡河了。
在渡河之前,柴武甚至還糾結(jié)過一段時間自己提前渡過大河,而大河以北又沒人駐守,萬一叛軍從大河方向脫離包圍圈···
但最終,柴武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原因很簡單除非叛軍早就準(zhǔn)備渡過大河,從北逃離滎陽敖倉一帶,否則,大河方向前后不到一天一夜的防守漏洞,根本無法被叛軍所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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