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考量,都必然是要大肆迎接北軍將士的。
如此一來,勝利之師的迎接儀式,就需要田叔,以及田叔領導下的少府去操辦。
軍賞不逾月——大軍班師之后的賞賜,也需要少府做好物資籌備。
對劉弘而言,灌嬰班師回朝,又有另外的意義,已經新的問題出現。
漢軍制:凡調動五十人以上的軍隊,均需虎符+調兵詔書雙重保險,才能算作‘合法’。
而調動部隊的虎符,全天下只有兩只。
在正常時節,這兩塊虎符是皇帝掌其一,太尉掌其一;若皇帝年幼,那皇帝那塊則有太后代為保管。
而漢室初的情況,則算是少有的特殊情況。
高皇帝之時,虎符自然是高皇帝掌其一,太尉掌其一;但高皇帝駕崩之后,本該由孝惠劉盈執掌的虎符,被呂后以‘天子年幼’的名義而‘代為掌控’。
至于歸太尉掌控的那塊虎符,則是在高皇帝一朝,被賜予了周勃;在孝惠元年,周勃被罷免太尉一職,虎符也被呂后拿了去。
到前少帝劉恭登基之后,周勃憑借和陳平一起支持呂后遍封呂氏子弟為王的‘功勞’,得以重新成為太尉;但虎符,卻依舊掌控在呂太后手上。
等呂太后病臥之時,便將兩塊調兵虎符,交到了上將軍呂祿,和丞相呂產手中。
呂祿那塊虎符,被酈寄偷去給了周勃,周勃借虎符發動了‘劉氏左袒’事件;而呂產那塊虎符,則是在齊王劉襄起兵叛亂之時,被交到了率軍出征的大將軍灌嬰手中。
在劉弘穿越之初,兩塊虎符便分別在灌嬰和周勃手上。
灌嬰那塊,早在穿越之初,就被劉弘謝絕,并托灌嬰‘暫時保管’。
而周勃手上那塊,劉弘卻一直沒能拿回;即便是飛狐軍入京勤王,乃至于周勃被太后張嫣下獄之時,劉弘都沒能將周勃手上的虎符拿回。
直到周勃活活被挽歌‘唱死’,劉弘才得到了那塊夢寐以求的調兵虎符。
而另一塊,則一直保存在灌嬰手中。
灌嬰此次班師回朝,便是劉弘將第二塊虎符拿回,將槍桿子徹底掌控在手的最佳時機。
但如何在不引起朝臣議論的前提下,讓灌嬰乖乖把調兵虎符交出來,這就十分考驗劉弘地政治手腕了。
杯酒釋兵權,也就說著容易;真操作起來,則需要考慮許多細節。
在柴武正式取代灌嬰,成為大將軍之后,灌嬰的處置問題,也擺在了劉弘面前。
過去短短一年之內,丞相曲逆侯陳平、太尉絳侯周勃、內史陽信侯劉揭,以及故皇帝太傅安國侯王陵、衛尉曲成侯蟲達、曲周侯酈商都相繼病逝。
若是加上死于年初‘諸呂之亂’的少府舞陽侯樊伉,死于高廟事件的御史大夫平陽侯曹窋、郎中令曹巖兄弟倆,在過去一年,漢室至少失去了八個‘三公九卿’級別的開國功臣!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劉弘太過強硬的剝奪灌嬰的兵權,那難免會落人口實,說劉弘‘苛待開國功臣’。
更何況灌嬰雖一直搖擺不定,在劉弘和陳、周之間反復橫跳,甚至曾試圖保持中立,但明面上的功夫,灌嬰做的卻是十分漂亮。
——諸呂之亂,灌嬰不在長安;高廟事變,灌嬰沒有參與;就連陳平第二次迎立代王、周勃率軍攻打未央宮之時,灌嬰也遠在梁都睢陽,將自己擇的干干凈凈。
無論是在百姓心中,還是朝臣百官的認知里,灌嬰的形象都十分完美——讓出征就出征,讓打仗就打仗,乖得億痞!
這樣一個‘人臣典范’,劉弘完全沒有下手的理由。
在歷史上,面對如此完美無缺的灌嬰,饒是文帝劉恒,都只能讓灌嬰收獲了大滿貫——從大將軍升為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