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一戰,故安侯可謂揚我漢室之威,便是朕,亦贊嘆不止啊~”
道出一句略有些做作的開場白,劉弘又簡單關心了一下申屠嘉的身體狀況,便開始直入正題。
“卿久離長安,此任內史,可有政令不通之憂?”
其實,在申屠嘉于十二月中旬抵達長安之后,劉弘就已經召見過一次申屠嘉。
只不過當時,申屠嘉連內史的狀況都還沒摸透,劉弘也不好下達什么指示,只求申屠嘉能盡快理清內史的事務,為開春后宿麥的耕種、收獲做好準備。
但很顯然,申屠嘉的表現,遠遠超乎了劉弘地預期。
“承蒙陛下掛懷,臣不敢有一日懈怠。”
“自臣至長安已近半旬,內史有司凡六百石以上之官佐,臣均已會面。”
就見申屠嘉稍有些拘謹的拱手一拜,旋即語氣淡然道:“今內史,雖不敢言復往日之利,然臣于內史之政務,當算得上知曉···”
聞言,劉弘露出一個深達眼底的笑容。
“如此甚好,甚好···”
雖然之前就對申屠嘉‘在短短半個月厘清內史’的事有所了解,但當申屠嘉以一副滿是自謙的口吻,說出那句‘算得上知曉’時,劉弘還是止不住感嘆起來。
“到底是在歷史上,曾官至相宰的名臣啊···”
或許聽上去,在半個月摸清內史的狀況,并不是值得什么稱道的是,但申屠嘉那句毫不經意的話,放在后世絕大多數朝代,都很難找出一個能完成的臣子。
——半個月之內,內史屬下六百石以上的官員,申屠嘉都已經進行了會晤!
要知道內史一職的‘內’字,指得是關內!
準確的說,整個關中,在理論上都屬于內史直接領導;就連丞相府發往關中各地的公文,都要在內史這里過個手。
或許單從人數上來看,長安中央人員最臃腫的部門,是坐擁官奴十數萬的少府;但若是說,哪個屬衙麾下的‘六百石及以上’官員最多,那無疑便是內史。
六百石,在漢室官場算是個分水嶺——六百石及以上,意味著起碼是一個小縣的縣令,雖然權力不大,但好歹也算的上的獨當一面,守牧一方。
而六百石以下,即便是在偏遠地區,也意味著縣衙副職,或司曹主官。
在朝堂有司屬衙中,六百石及以上的編制,丞相府有萬石的丞相一人、千石的丞相司直一人、比千石的丞相長吏一人,以及比六百石的丞相征事二人。
御史大夫屬衙,除了萬石的御史大夫一人、千石的御史中丞一人外,也只有六百石的侍御史員十五人。
三公如此,九卿屬衙也好不到哪去——除了內史和少府之外,絕大多數九卿屬衙,秩在六百石以上的,也大都只有作為主官的九卿本人,以及副官一到三人而已。
少府作為九卿最臃腫的行政單位,除了作為主官的將作大臣(少府卿)之外,還有秩千石的長監一人、比千石的少監二人,負責六尚的六百石主官六人,以及負責六丞,比六百石的丞令六人。
一卿、三監、六尚、六令、十五屬的少府,已經算得上足夠臃腫,六百石以上官員足夠多了。
但與內史相比,少府這不到二十個六百石以上官員,根本就不夠看的。
撇開中二千石的內史本人,以及秩千石的兩個令丞不說,光是內史麾下的中尉,就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明明不是九卿,秩祿卻達到匪夷所思的真二千石!
即便是再往下一級,受中尉調遣的中郎將,秩祿也達到了比二千石。
要知道真二千石的行政待遇,是比同諸侯王相的!
即便是中郎將比二千石的等級,也是與都尉、光祿大夫這樣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