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根據睢陽的輿論,劉恒平日里,似乎過的極為樸素。
每日的餐食,情況好點就是三菜一湯,情況不好,甚至很可能一碗粟米粥就對付了!
劉恒那輛破舊到足以編奏交響樂的馬車,袁盎也有幸‘一睹真容’。
就這么說吧就算淪落到街頭要飯,袁盎都不愿意做那么一輛破車!
而劉恒卻是坐著那么一輛隨時可能散架的車,陪蕭延、袁盎、曹奇三人,完整的觀瀾了睢陽一帶可游玩的地方。
對于王宮,劉恒更是一切從簡。
——早在高皇帝年間建成,自梁王彭越死去之后就一直空置至今的梁萬宮,被劉恒毫不嫌棄的簡單打掃收拾了一下,就住了進去。
睢陽城內更有傳聞劉恒下令,王宮之內的姬妾裙擺不能拖地,不能施粉黛,不能佩戴除發簪以外的首飾!
就連梁王太后薄氏,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帶著身邊的宮女養蠶抽絲,一針一線縫出來的!
道德素養如此,對于梁國的治理,劉恒自也是讓人挑不出錯。
——能讓手下臣子處理的,劉恒一概不干涉!
就算是到了必須要自己拿主意的時候,劉恒的第一反應,也是猛吼一聲‘上筆墨紙硯’,然后上書長安,請求劉弘的指示。
對于國內軍隊規模、日常操演,劉恒也曾幾度請求劉弘消減。
在被劉弘以‘梁國位于關中門戶,負江山社稷之重’回絕之后,劉恒更是把牙一咬,做出了一個讓天下諸侯都瞠目結舌的決定。
——根據劉弘去年頒布的《左官令》,將劉弘親封為梁國中尉的母舅薄昭,給貶為了梁國‘左中尉’!
緊接著又上書長安,請求朝堂盡快派一個和自己沒血緣關系關系,且能‘掌控大局’的右中尉來,接掌梁國兵權!
就這樣,劉恒成為了漢室第一個主動響應《左官令》,并直接把波及范圍提高到‘諸侯三公’一級的宗親諸侯!
自那以后,不知有多少劉氏宗親諸侯對劉恒咬牙切齒,一邊罵其‘諂媚君上’,一邊頭疼于怎么應對《左官令》
凡事就怕有比對!
有劉恒跳出來做了示范,關東諸侯要是再不跟上,那就要坐實‘漠視朝堂律令’‘確實心懷不軌’的嫌疑了。
而劉恒,也順利成為了劉弘向關東諸侯打響的第一槍。
——朕的王叔,身為高帝親子,更是一門兩王,都遵從朕頒布的《左官令》了!
你們這些歪瓜裂棗,是比朕的王叔尊貴?
相應的,劉恒在劉弘心中的‘安全系數’,自也是水漲船高,直逼‘人畜無害’的地步。
對于這樣一個規矩本分的諸侯王,袁盎是無論如何,也確實挑不出來什么錯來了。
即便位居九卿之位,家世在漢室顯赫到‘無有出其右者’的酂侯蕭延問起,袁盎也只能承認如今的劉恒,確實坐到了一個本分,讓長安放心的的諸侯王所能做到的一切。
如果全天下的宗親諸侯都如此,那去年的齊悼惠王諸子之亂,就將會是漢室最后一次為關東諸侯的事頭疼。
將來邊墻有事,長安朝堂也不用在把不小的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關東諸侯‘可能不穩’的可能性上,好騰出手來,專心面對外部侵略。
但奇怪的是,袁盎對劉恒做出‘有楚元王之風’的評價之后,蕭延本就不喜不悲的面色,竟隱隱流露出了些許不愉之色?
“典客即問,鄙人亦隨口一談,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袁盎似是隨意,又似有些慌亂的補充,卻并沒有讓蕭延逐漸皺起的眉頭緩解分毫。
就連一旁的曹奇見了,都有些奇怪的打量起蕭延變幻莫測的表情來。
就這樣,馬車內原本還輕松寫意的氛圍,頓時徹底陷入寂靜。
不知過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