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寧宮內。
太后手執一本佛經,雙眼半瞇闔似要睡去。
忽然,殿門被打開。
太后緩緩睜開雙眼,看見毓秀正帶著一個宮女進來。
那宮女穿著一件墨綠色宮裙,手里拿著一個六角絹紗風燈,臉色有些蒼白,鬢角的頭發垂下來幾縷也未來得及顧及,一見著太后,便立刻跪下行禮。
太后見她這般凌亂不堪的模樣,面上露出幾分不悅,但仍和緩開口問道“怎么?這么晚了來找哀家,可是云秀宮出了什么事?”
繁芷抬眸,看著太后精明的雙眼,道“奴婢今日搜宮,在云秀宮一位小主的房間,發現這個,不敢耽誤,特來稟報。”
繁芷說完,便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紙。
那黃紙很薄,繁芷拿出來的時候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
毓秀接過繁芷手中的黃紙,低頭看了一眼,眉心忽然一跳,臉色瞬間凝重,似乎想起了什么,她不敢耽誤,立刻上前拿給太后看。
毓秀是太后身邊侍奉的老嬤嬤,沉穩,不喜形于色是她這么多年的一貫作風,如今被一張黃紙便嚇得變換了神情。
看來這張黃紙,卻有名堂。
繁芷這般想,但表面上仍維持著沉默。
太后瞟了一眼毓秀,伸手接過黃紙。
黃紙與其他的紙張并無特別之處,除了特別薄。
只是那黃紙上,用朱砂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某種咒文似的。
太后接過一看,果然,臉色也瞬間垮了下去。
太后凝神思索,心中疑慮頓生,是有人在宮中行厭勝之術嗎?誰膽子這么大?這朱砂雖看起來雜亂不堪,但是隱藏在里面的卻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太后從前一位叔父便是江湖術士,曾經告訴過她如何畫符咒,雖然這些都是假的,不過是借著人自身的心里疑慮,怪力亂神罷了。
信則有,不信則無。
只是宮中,對厭勝之術,深惡痛絕。
先帝,便是其中之一。
當年有位妃嬪,為了爭寵,請了術士,求了一道符。
她將那道符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給先帝服用,從此便獲得專房之寵。
后來,若不是先帝身體漸漸萎靡,太醫久治無果,險些喪命,那妃嬪慌了神,又禁不住當年皇后的凌厲手段,說出真相。
只怕先帝早已命絕。
自那以后,先帝下旨,凡是遇到大行此術著,必重罪處理。
輕則流放,重則杖斃。
先帝也將那妃嬪連同皇子,一同打入冷宮,任由其自生自滅。
從此,宮中眾人對此噤若寒蟬,連提都不敢提。
太后將那黃紙揉成團,捏在手中,問道“你說這是在秀女房間發現的?”
繁芷點點頭,恭敬答道“是。”
“她叫什么名字?”太后將身子靠著身后的軟墊上,聲音漸次低沉。
“聶紅昭。”繁芷說完,抬眸看著太后。
太后精明的雙眼,閃過一絲亮意,很快又平靜如此,恍然間,讓繁芷以為自己看錯了。
“紅昭?”太后唇角微微揚起,看著身邊低頭躬身侍奉的毓秀,她手臂一抬,毓秀連忙雙手扶住,將太后從軟榻上扶起。
太后走到繁芷面前,道“可是承恩公之女,聶紅昭?”
繁芷點頭“是的,正是她。”
太后聽了此話,心中甚是愉悅,面上還是保持著一貫平和,不喜不怒,“這事,還有誰知道?”
繁芷頭壓得更低“此事只有奴婢知道,當時搜宮時,是奴婢搜的紅昭小主房間,奴婢一見這東西,便立馬收進袖子里,無人看見。”
“很好。”太后笑道“哀家就覺得,同輩的宮女里,只有你最得哀家歡心。可惜啊,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