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時辰到了。”
話說道一半,毓秀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
太后馬上警醒神態,對外冷聲道“知道了。”
說完,太后又低下頭,對聶紅昭輕聲道“你若有什么需要哀家幫忙的,你便給哀家做份糕點送來便是。”
聶紅昭點點頭,自然明白太后話中的意思,她太后將眼淚擦干,道“母后,您也要多保重身子,紅昭現在諸多不便,恂兒,就拜托您了。”
她不能見恂兒,哪怕與恂兒有關的任何東西,她都不能碰。
她只有孤身一人,無任何牽掛,才能在這宮中繼續活下去。
她的敵人是皇后,她不能讓皇后知道所有能牽制住她的東西。
無欲則剛。
這是從前太后就教過她的東西,如今,她時刻不敢忘記。
太后拍拍她的手背,點點頭,鄭重其事道“放心,就算你不說,哀家也會好好保護好恂兒,現在,她的手還伸不到那么長,你不知道,你走之后,夙兒……”
太后話未說完,只沉默看著聶紅昭。
聶紅昭點頭,會意道“紅昭知道,皇帝,是萬民之主,位高責重,我不怨他。”
太后點頭,道“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回云秀宮里,我讓毓秀送你,你路上注意安全。”
“太后娘娘,您也保重。”
說罷。
聶紅昭又朝太后重重磕了個頭,方起身隨毓秀嬤嬤離開。
頤寧宮至云秀宮的路很長,聶紅昭只要毓秀嬤嬤送她出頤寧宮的宮門,便獨自一人提著宮燈走了。
長街漆黑一片,偶爾有烏鴉盤踞在重重宮墻之上,發出陣陣啼鳴,在這漆黑如墨的夜里,顯得格外驚心。
她不知道太后為何對自己如此深信不疑,為何憑一張黃紙就斷定她的身份,但這樣也好,省得她再去努力證實。
太后相信,這條路便好走許多。
她很久沒走過出冷宮之外的路了。
原來不管去哪,每條路都這么陰森寂寥,只有一人煢煢獨行。
人在最無助的時候,永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長街很長。
聶紅昭好像走了許久才看到云秀宮的匾額。
她加快了腳步,卻忽然一個黑影掠過眼前,她嚇了一跳,連退數步。
“來人,有刺客!”
接著,一群侍衛提刀而出,朝那黑影追去。
聶紅昭怕暴露自己,在拐角處的紅墻后面躲了起來。
心突然跳個不停。
刺客?
云秀宮附近怎么會有刺客?
那有人受傷嗎?
她不安的想著,忽然身邊的多了一個人的氣息。
聶紅昭身子一顫,連退數步,與那人拉開距離。
那人穿著一身絳紫窄袖宮袍,臉色十分蒼白,一雙琥珀色的瞳仁露出如鷹般銳利的鋒芒,他看著聶紅昭問,“你是誰?”
聶紅昭認得他,是云秀宮的首領太監宋長寧。
他果然如傳聞中一樣,陰柔,魅惑,有種說不出的嫵媚感,似魅惑天成,其中有夾雜無數迫人的凌厲之態。
“聶紅昭。”
聶紅昭如實回答他。
她記得,聽誰說過,不要對宋長寧說謊,他會發現的,被他發現了,肯定沒好果子吃。
“聶紅昭?”宋長寧沉默了一下,道“云秀宮的小主?怎么這么晚了還在宮外游晃?不知道宮里的規矩嗎?”
聶紅昭緊張的握住宮燈燈柄“知,知道。只是我去通明殿,替太后送抄好的佛經,不小心,睡著了,以至于耽誤回來的路……”
通明殿與云秀宮相行甚遠,來回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若真是不小心睡著,耽誤回來的時辰,這么晚才回到宮中也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