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跟我唱反調?這老頭是裝糊涂呢,還是真的就這點本事?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會再用了!
諸葛臥龍被朱允熥看得心里一驚,急忙加了一句,道“殿下,不能與民爭利啊!”
他隱約猜出了朱允熥的想法,但他怕朱允熥做事太急,太烈,后果難以收拾。
以為我要加稅么?朱允熥“嗯”了一聲,把頭轉向寧采臣。
寧采臣醒目,道
“我不認同諸葛前輩的話!我也是從民間來的,深知其中的疾苦,這根本不是多開墾荒地就能解決的,就算能,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短期湊效,終究還是會陷入現在一樣的困境天下可耕之田多了,收上來的賦稅卻反而少了!”
“這主要的是地主豪紳,還有”他頓了下,沒說官員,東林黨、西林黨之類的,他們都是不交稅的,“生員優免,他們以各種名義,名下聚集了大量的土地,而這些土地,朝廷基本上收不到稅的。”
既然生員秀才都優免,舉人肯定要優免,進士更要優免,一品大員可以優免二十四人,然后拖家帶口,一帶一路,完美實行傳幫帶的路數,還有多少地是可以收到稅的?
同樣的,也還有其他人,拼命巴結靠攏,把自己的土地掛靠在這些人的名下。
“你看這些人,原來也是有土地的,但是他們的風險承擔能力太弱,一場大病,一個災年,就不得不把原本自己手里的土地典當出去,以此來換取生存,這幾百年來,朝廷能夠收稅的田,還能剩下多少?”
“收不足數,就只能加稅,長此以往,后果不堪設想!”
這只是其中之一,各地的豪強劣紳,貪官污吏,對糧食這種硬通貨,更是上下其手。
大明的稅其實不高。三十畝才交一石糧。而一畝最少都有一石多的收成,兩三石是常態,甚至能有接近五石的,其實官方稅收只有百分之三,按理來說,百姓很輕松就能完成。
但實際操作呢?征收這些大米你得挑到衙門口,挑不來怎么辦?里甲派人征收,派人要額外的費用,加派。縣里往州里送,州里往府里送,府里往省里送,這一層層,一級級的人力、費用,都得從里面加派。
除了收稅以外,還有勞役,官府征召老百姓去修補城墻,新建衙門,去不了,沒關系,加派嘛!
這都不算,還有地主的佃租這個大頭呢,人家加租是常有的事,有本事不要租地主家的地!或者荒年,收成不好,交了地主的佃租,就不夠官糧了,然后就逃。
但是大明采取的是里甲制度,每十戶編成一甲,每十甲編成一里。一甲里如果有兩戶不見了,那么剩下的八戶要承擔這逃跑的兩家稅糧,甚至出現,跑了八家,讓留下來的兩家負擔原本十家的稅糧,誰頂得住?
更不要說官府、地主征收時的傳統技能,大斛小斛了!
寧采臣娓娓道來“這些都不說了,相信大家也看得到,尤為氣憤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人在其中貪墨,一個省就是幾百萬石的貪墨,這絕對不是孤例!全國來說,就得以千萬石來計算!”
“其他的雜項稅銀,邊餉之類的,老百姓已經負擔很重了,不能再加稅了!”
就不是加農稅的事。
朱允熥點點頭,道“依你看來,應該要怎么緩解呢?”
怎么緩解?當官的產業不用交稅,皇親國戚不用交稅,光收農民的土地稅能有多少錢,隨便找一個兩個大官砍了抄家能抵一年的稅收。
寧采臣沒有這么剛,他道“如今我朝商業發達,最快見效的辦法就是征商稅!”
王生在一旁聽到這么一說,立馬道“殿下,我愿為朝廷上交商稅!”
他原本就是出身自邊關,那邊根本就沒有多少良田,主要的就是軍屯。
邊關之地,戰亂頻發,如今全家就只剩他一根獨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