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伺機動手到得手逃離,大胡子足足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這么趕行程,要不是他這大體格子,換別人早撐不住了。
山賊一行人隨意坐下,自然有身份低微的小弟主動承擔生火做飯的雜事,大胡子只管自己坐舒服了就行。
“我說小秀才,等你爹把我們要的錢送過來,我們就放你回去,咱們一拍兩散事情多簡單!你非得嘰嘰歪歪給我找不痛快,那就別怪我們粗魯了。”
“豈可與虎謀皮!道不同……”
書生被大胡子一激,骨子里的書生氣再度上了頭,梗著脖子又要爭嘴。
“啪!”
大胡子直接把鞋子飛了過來,直接砸在書生的腦袋上。
“說你胖,你還就真敢喘!”
大胡子直接變了臉,他可沒什么耐性,跟這不識好歹的書生好言好語
“道你個頭的道!恭維你一句小秀才,你還真當自己是人才了?我問你,四書五經,你到現在讀了多少了?又讀通幾本了?”
書生前一秒臉上還是慷慨赴死的悲憤狀,下一秒立刻愕然。
誰能想到他人都已經在山賊窩里了,居然還會人追著問功課?
“這……讀倒是都已經粗讀過,但不敢說讀通……”
“呵呵。”
大胡子表示十分不屑地冷笑道
“你們這群酸書生,就是虛偽。你今天大概十三四歲,大三元之試估計還沒資格參加,縣試過了沒有?名列幾等?“
書生直接被問傻了
“沒……名字列在末位……”
“那你還敢跟老子拽什么文!”
大胡子一拍大腿,忽然厲聲喝道,大嗓門直接把書生給嚇了一大跳。
“你們老王家家大業大,就你這么一個獨子,什么都供著你;結果你書沒讀通,縣試也沒通過,長這么大連個童生都還沒考上,你是有什么臉跟我在這里裝文化人?“
“你!士可殺,不可辱!”
大胡子句句都點到了書生的痛處,氣得書生臉上憋得通紅,憋了半天卻憋不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老王家商賈出身,你特么連功名都沒有,算什么‘士’?老子就是今天一刀宰了你,把你腦袋做成夜壺,就是這么辱你了,你又能拿我怎么著?”
不是讀了兩本書就有資格自稱為“士”的。
更何況余慶聽大胡子所說,書生家是商人,“士農工商”商在最后一等,和“士”差的十萬八千里;但若是日后這小書生考上了功名,自然是另當別論。
“孔子尚且有困在陳蔡之間的窘境,也不見向你這般作死的;現在你小命攥在我手里,你還這么囂張,是顯得我脾氣好了還是怎的?”
“你老王家救你這么一根獨苗,今天死在這里就算是絕了根了,日后祖宗香火都沒人供奉,這不孝的罪名可全在你一人身上!”
沒想到外貌粗魯的大胡子,卻能脫口而出這么一大串道理,一時說得書生啞口無言。
這回都不用拿臭襪子嚇唬他,他自己立刻就閉了嘴。
不怕山賊有文化,就怕山賊比你還有文化!
“哼。”
大胡子不屑地哼了一聲,隨后扭頭不去理他,沒等多久,自然就有小弟將烤好的肉送來上給他。
一頓風卷殘云,再將書生捆好,山賊們就這么呼呼睡去。
躲在暗處的余慶和岳小胖對視一眼,事情既然被他們碰到了,那也不能不管。
兩人不約而同地施展開蛇魔蛇影——沈秀的話提醒了他,螣蛇功法非同小可不能輕易示人,所以余慶不敢再隨意展露,而是繼續以蛇魔示人,將螣蛇留作暗手底牌。
兩條蛇影在地上蜿蜒緩行,悄悄接近那被困成粽子的書生。
山賊們都睡了,書生被折騰了一晚上也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