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翼冰一張張細細研究,從黑夜到天明,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向里斯本求教。里斯本雖不太懂藥學,但博學多才,能及時的將呂翼冰的問題化解。
天色漸漸明亮,勝過了燭光,里斯本捶捶身子,揉揉眼睛,容顏極度憔悴。他靜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滿身風沙,但眼神是那么專注,那么明亮,絲毫不知疲倦。
呂翼冰將手稿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思索一陣,對里斯本,對光陰毫無感覺。他思考著藥理,進入了無我的境界,而里斯本慢慢的趴倒在案桌上。
他年事已高,實在太累了。
當李擦蘇再次進來時,里斯本陡然驚醒,忙站起身請安,聲音也有些沙啞。這動靜驚擾了呂翼冰,趕緊向李擦蘇見禮。
同時,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對里斯本道“請問丞相大人,唐家三名大夫當年是如何處置的?”
一般來說因瘟疫死的人,都會烈火焚燒,集中埋葬,但唐家人是國王請來為烏渤海治療瘟疫的名醫,雖沒能戰勝瘟疫,也于烏渤海有功,呂翼冰認為也許會得到特別對待。
果然里斯本說道“他們是鄙國的英雄,安葬在王陵,何特使為何問起?”
“在下苦苦思索,找不到方向,如果當下的瘟疫與當年是同一種的話,在下想去三位前輩的墳前祭拜一番。”
里斯本向李擦蘇請示。
“從目前來看,癥狀一模一樣,孤王剛得到消息,昨夜又增長了幾萬人,情勢十分危急!”李擦蘇焦急地說道。
昨夜雖發了圣旨,做了一些措施,但人數依然在擴大,如此下去,烏渤海危也。
他同意了呂翼冰的想法。
里斯本回復呂翼冰“王陵離此并不遠,約半個時辰的路程,老朽陪何特使前去。”
呂翼冰見他形容萎靡,不忍心他受累,忙道“丞相大人辛苦一夜,趕緊回去歇息,讓一名宮人領在下去便行了。”
里斯本向李擦蘇告知,他準了,并吩咐宮人準備馬車與祭品。
呂翼冰上了一輛馬車,一名懂大央語的宮人送他。
太陽已經過了三竿,正暖洋洋地照耀著大地,溫暖而舒適,一夜沒睡,呂翼冰哈欠連連。
他實在熬不住,在馬車上瞇了一會,朦朧中聽見宮人喊他,他忙揉了揉眼睛,跳下馬車。
烏渤海的王陵規模不算太大,全是石頭砌成的,里面長滿了仙人掌。陵墓像一個個小小的金字塔,沒有單獨的墓碑,文字刻錄在墓石上,墓前有燭臺,與大央國很是不同。
那宮人的大央語一般,說起來有些吃力,但呂翼冰不在意,勉強能聽懂就行了。
三名唐家人合葬在一個角落,墓身的文字他看不懂,確認無誤后,將衣裳整了整,讓宮人將祭品擺好。
祭品是三只蒸過的咸魚,還有當地的白酒烏渤海釀,宮人擺好后,在一旁肅立。
烏渤海沒有燒紙錢焚香的習俗,只有白色蠟炬,呂翼冰將圍巾取下,露出面容,然后點燃九根白燭,在宮人詫異的眼神中跪了下來。
他不知道,烏渤海沒有跪拜的習俗,通常都是鞠躬,難怪宮人會詫異。
呂翼冰很感激唐家人,如果沒有那些手稿,他要了解瘟疫得直接接觸感染者,或許能看出一些端倪,但五臟內的確切變化無從了解。
他疑惑南藥唐醫為何不融合起來,那么世上將減少很多疑難雜癥,也能救更多的世人。
他又哪里知道,出于世俗,習慣以及信仰,兩家不僅沒有聯合,而且越來越有分歧,短時間絕無可能融合。
“感謝你們,素不相識的三位前輩,因為你們留下的珍貴手稿,晚輩已經有了頭緒,但思來想去,總感覺缺少一味藥引。”
他說了一大段“醫者仁心,三位當年不辭辛勞,不畏危險而來,是為醫者的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