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曙曦把心思放回了案子上,將今天所得的線索捋了捋,半晌,才又道:“師傅,您覺得朱崇義今天為什么會故意將吳寶林他們有危險的事透露給我們?他是不是其實也沒像他表現出來的那般,甘心認罪并慷慨赴死?他一定還知道些什么,我是不是該去找他再問問?”
“我倒覺得他并不是怕死,會把消息透給你們,應該只是不想傷及無辜。”藍菱菱淡淡道:“從他否認有將匕柄空心的事告知過陳瑗,就能看出來他認罪認得挺堅定的,你問怕是問不出什么,不過去試試也無妨。”
說起匕首的事,陳曙曦想到了一種可能:“他不承認有將匕柄空心的秘密告知過陳瑗,您說他是不是猜到了我們已經開始懷疑陳同知了,他是為了保護陳同知才不肯承認的,畢竟陳同知是陳瑗的父親?!?
藍菱菱不置可否,悠悠道:“你還想到了什么?”
陳曙曦沉吟道:“我在想,陳同知在這案子中到底是扮演著什么的角色,殺人兇手?他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不是。養蠱的人?也不是,因為案發時他身邊都有人,他沒機會控制蠱蟲殺人。那他到底能做些什么,傳遞消息?制造陷害朱崇義的證據?那朱崇義為什么還肯護著他,這又有點矛盾了?!?
看著徒弟糾結得不自覺皺起的眉心,藍菱菱只好勸導道:“你何必去在意朱崇義為什么要認罪,即然知道陳同知目前是很有嫌疑,你去查他便是了,他只要真的動了手腳,就會留有痕跡,去找出這些不就得了,何必浪費心神去想那些暫時沒答案的事?!?
“啊,對,是徒兒一時犯傻了!”陳曙曦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徒兒這便出去探查了。”
“嗯,去吧。”藍菱菱微微頷首,任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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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沒等到趙勛他們回來,朱崇義被問斬了。
正午時分,一個披頭散發,面目邋遢,渾身臟兮兮的囚犯,被衙役押上了刑。
這轟動一時的大案湘州城中基本沒有人會不關注,不少人之前還參與了聯名向官府施壓,要求官府盡快處置的訴求請愿活動。
如今得知罪魁禍首終于即將要被斬首,如此大快人心的時刻,許多不懼血腥的百姓聞聲而來,一時刑場四周人頭攢動,對著刑臺上的囚犯指指點點,其中有不少人還口出穢語罵罵咧咧的。
陳曙曦和蕭瑄兩人也在抱胸擠人群里,藍菱菱倒是沒有去,一個人留在了客棧里,她對這種血淋淋的場面不感興趣,何況不用想也知道到場圍觀的群眾必定不少,她可不想與人挨肩擦背的。
陳曙曦其實也不想來,但還是來了,因為他得來確認一下,張知府是不是真如他們之前商議好的,用其他死囚替代朱崇義上刑場。
犯人押上來時,他便仔細辨別過了,乍一看那人確實與朱崇義有幾分相似,顯然是經過特意裝扮的,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輕易分辨不出來,但確實不是朱崇義。而湘州城中認識朱崇義的人都沒幾個,更別說熟悉了,陳曙曦這才放下了心。
他前兩天又去牢中見過朱崇義了,他還是什么都不肯說,只說他認了罪對所有人都好,讓他們不必再多深究,陳曙曦懷疑他是被兇手給騙了,真的認為自己頂罪后,一切就會結束。
但無論怎么跟他說明,卻始終說服了他配合,張捕頭甚是都用上刑了,使了不少小手段,他還是不為所動,又不能真將他弄殘了,畢竟他很大可能是無辜的,他們一時也是拿他無可奈何。
如今就看這替身被斬了之后,事情會如何發展了,是會如師傅所料的全城大亂,還是一切如朱崇義以為就此歸于平靜!
相對于刑場那邊的熱鬧,客棧這邊就冷清多了,如此安靜的環境正適合翻翻書,藍菱菱此時就拿著一本昨日徒弟在外查案時發現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