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動彈了下手指這才發覺自己回到現實。方才在大乘夢境中的記憶沒有消失,她竟生出些恍然隔世之感。
將大乘夢境中的記憶前后相連,她確信還有些記憶缺失,只不知道云觀何時才打算叫她憶起。
她微微側頭想叫月芙抱來哈哈看來,可映入眼簾的不是月芙而是宇文淵的背影。
細密的陽光透過格窗投映在書桌旁,宇文淵的一半身子沐浴在陽光之下。他筆直坐在圈椅間,手中筆桿不停歇地書寫著,右側堆積著厚厚一摞折子。
歲月靜好。
忘憂看怔了,也許宇文淵天生屬于沉靜,他的氣質消融在無言中,好似一座大山永不會倒下。
他書寫片刻便停下來咳嗽幾聲,雖然聲音極低卻聲聲砸在她的心上。
他本不必呆在她身側……
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她恍恍惚惚憶起終南山上與師兄的相處,她瞧不見師兄,只能看著那支毛筆騰空書寫著,每日師兄想對她說的話皆是通過書寫傳遞。
“師兄……”她忍不住輕輕喚了聲,若他應了……
宇文淵書寫著的筆桿一頓,輕輕擱下筆來:“你醒了?”他來到床前半丈處停下,神情似乎有些猶豫:“師兄是何人?”
不是嗎……
忘憂有些失落,也許這世上真有筆跡相似之人吧:“無事,剛醒來有些昏沉。”
宇文淵從門外喚來月芙,月芙急急端了杯水喂她喝下:“主子可有哪里不適?仲予說他查不出您的病癥……”
忘憂輕輕搖頭:“沒什么,別聲張出去。”她將水杯遞回月芙:“哈哈也該醒了吧?”
月芙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但又很快掩飾起來:“主子神算。”
說曹操曹操到,月芙話音剛落就有個白色的身影竄到床上撲進忘憂懷中使勁拱著。
“哈哈,哈哈……”跟著哈哈身后的顏懷與王鈺一推門便將哈哈捉了回來,前者臉色十分難看。
“臟死你了,以后不許到床上去,聽見沒。”王鈺輕輕打了它的屁屁才把它放到地上去,“現在又生龍活虎的了,真搞不懂你們。”
“讓你們擔心了。”忘憂說得有氣無力,她靠在月芙懷里,察覺到月芙輕輕在她掌心寫了個“宮”字,順勢無力地閉上眼來養神。
“我們不擔心,擔心的是殿下。”王鈺抿嘴壞笑著,她可記得宇文淵那會兒焦急的神情呀。
宇文淵輕輕咳嗽兩聲便要趕眾人出去:“你好生歇息。”
王鈺一副做了壞事得逞的表情,哎呀呀,殿下這是害羞了。
三人一狗從房內退出去,屋子里又重新回歸寂靜。忘憂輕輕睜開雙目,嘴角已帶了些許笑意。
知忘憂者莫若宇文淵。
她想清退眾人,他便替她做了。
“說吧,是不是宮菱到了京都?”
月芙點頭:“宮少尊主到達京都據點,她想見您。”
是該見見。
“約酉時。”
“是。”
……
青樓內到處洋溢著男女的嬉笑聲,大堂內人聲鼎沸皆是為花魁而來。在這里一個男人身旁跟著三四位妓子也是常見,更有甚者包下了十名妓子同時伺候。
越忙老鴇便越歡喜,她搖八面玲瓏地招待客人,不厭其煩地說著“吃好,喝好啊。”
她扭著腰肢轉進后臺,今日的角兒便是宮菱。
“宮少尊主。”老鴇討好地笑著,“您一來這生意就好了不少哇。”
宮菱一身粉紅輕紗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松松垮垮的結,領口低敞,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來,那眼神當真是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她柔柔地輕笑著,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