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次元火焰的消散與野獸人們被擊殺殆盡,半獅鷲騎士、角獵者以及奧蘭多他們逐漸聚攏過來,彌昂走向瑪苪婭與奧肯,他們之間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現在他們站在倒下的半獅鷲身前,彌昂能聽到半獅鷲在掙扎著呼吸,長而淺,好像根本無法吸到肺中一樣。
一直躲在山谷外的半獅鷲幼崽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在她父親身邊身旁低聲啜泣著,用鼻子去拱他,但只能得到些許微弱的回應,生命仍在他巨大的身體里顫抖。
他躺著一動不動,吃力地呼吸,他脖子和身側的傷口深可見骨,血液不斷地涌出,他的下巴擱在被血染紅的地上,鼻子里淌下猩紅的血,完好的眼睛半睜著,正逐漸失去神采,每次吸氣他巨大的身軀都會微微顫抖。
彌昂看著那些傷口,伊嵐說得沒錯,神術的治愈只是給半獅鷲帶來了最后的生命力,而他自知時日無多,無法再照顧孩子長大,因此決心完成自己最后的任務。
半獅鷲努力挪動著頭顱,目光轉到瑪苪婭身上,她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尖撫在他的臉頰上,一旁的幼崽又開始舔他鼻子,半獅鷲喉嚨深處傳來輕微的悲泣,這哀傷的聲音拖得很長。
“我發誓,我會保護你的孩子的。”瑪苪婭輕撫著半獅鷲的額頭,淚水在她的眼眶邊浮現,“我發誓。”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山谷中一片莊嚴的沉默,只有微風拂動塵土的沙沙聲、輕微的悲泣、半獅鷲身軀起伏時的摩擦和他的喘息,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比之前的一次更艱難而痛苦,他最后一次呼吸帶出的是一聲緩慢的悲鳴,之后聲音越來越弱,他的身體終于放松,之后就再也不動了。
誰也沒說話,騎士們默默退后,他們的半獅鷲低聲呼喚著,向同族致以最后的敬意。
奧肯忽然坐倒在地,眾人的目光又聚集到他身上。
“沒什么,我只是有點累了。”奧肯淡然地笑了笑,“有煙嗎?”
一名角獵者從身上搜了點干煙草,卷在一起后點燃遞給他,奧肯深吸了一口,雖然是很原始的煙葉,但讓他感覺舒服了一點。
“你應該知道你的狀況。”最后是同為西格瑪教會成員的卡斯蘭開口道,即使從外表上也能看出次元石的腐敗力量正在奧肯的血管中蔓延。
“我當然知道,次元石污染,不過不用擔心,他們已經沒機會腐化我了。”奧肯又笑起來,這次不小心被煙嗆得咳嗽起來。
瑪苪婭安撫了半獅鷲幼崽片刻,重新站起身看向奧肯,眼神復雜而遲疑。
“我還有一件事拜托你。”舒緩下來后,奧肯又接著說道。
“關于這個女孩嗎?”
奧肯點了點頭:“仔細回想起來,總會覺得自己的人生里選錯過很多事情,不過到了現在這個時候,我依然希望她能活下去,即使在這里也好。”
“我明白了,我保證,不會讓其他人知曉,或是來找她的麻煩的。”
而塔爾之怒騎士團的內環也正在商議著,無論如何從外貌上看,瑪苪婭是一個變種人,但角獵者們率先選擇支持這個女孩,而大導師也尚未表態,騎士團中有些人支持也有些人反對,格雷登向騎士團的眾人講述了他們在這場冒險中的故事,而最后騎士團的大導師終于做出了決定。
“我們應該看到,在這場威脅中,一個在荒野中生存的女孩,依靠她的勇氣在對抗著混沌的威脅,她用自己的努力幫助他人,她得到了一頭野生半獅鷲的祝福,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不是嗎,也許塔爾并不僅僅讓我們看到威脅,也同樣讓我們在威脅中注意到她。”塔爾之怒的大導師最終做出了決定,而任何騎士都要發誓遵循。
“還有,那頭半獅鷲是屬于她的,這是荒野之王的選擇,我們不可僭越。”大導師看向一旁的格雷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