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將供案上的花果撤下,換上新摘的春桃,又將梨花置于青瓶中,供于案上。
檀香燃著,靜謐中帶了一絲祥和,仿若真的在天有靈。
“王爺……”
老管家的聲音打破安靜,千禧尋聲望去,立在門口的不是濮陽瑞又是誰。一身紫色,手里握了七八枝梨花。身旁是老管家。
千禧福身,還沒開口,濮陽瑞便道“誰讓你來此的?”
“……”千禧愣了一下,不知作何回答。自覺她到宗祠,他是不高興的。早知如此,她便不來了。自己是不是該自覺一點,退出去。
濮陽瑞看向里面,皺了眉“宗祠內的花果誰換的?”
“這……這……”老管家說話亦有些為難了。王爺素來是喜歡梨花的,曾也折過梨花宗祠奉祖,那奉果春桃亦無不妥,只是,不知為何這般有些不高興?
“是臣妾換的。”千禧道。
“宗祠花果已過三日,臣妾見園中花果開結的好,便自行換了,王爺不喜,這便去換下來。”說著便要去撤下,被濮陽瑞出聲制止了。千禧不解。
“即如此,便罷。只是,下次別再自作主張。”說完,似覺語重,又道“宗祠圣地,非尋常地方,不可造次。”有解釋之嫌。
他和她是夫妻,如今,她為他的王妃,王府當家主母,有權利決定一些事情,這個權利,他愿意給她。
他于她態度雖已變化,神色之間,隱匿很好,解釋也解釋的隱晦,不動神色。千禧沒有察覺,只低低應些,乖順聽話得有些低眉順眼。濮陽瑞輕皺了眉,微有些不舒服。
在她心上人面前,她不是這般模樣的。那種樣子,他見過。
濮陽瑞踏步進去,將手中梨花置入供案青瓶之中,梨花清冽,花枝交錯,分不清哪些是她折的,哪些又是他折的了。
宗祠里面本就安靜,無人言語,此刻更是靜的出奇。見他神色之間已與之前有異,猜出七八分原由始末,老管家開口,主動向濮陽瑞提及灑掃宗祠之事。濮陽瑞一愣,沒想到是她做的。心里不由對她多了一層看法。那種感覺,甚是清透。他沒再在這個事情上接話,而后對千禧道其他“三日后府中宴客,東南府的三王爺懷安府的四王爺等皆會到府中,眷屬世子也皆會前來。你剛進王府不長時日,宴賓之事上起手來不免生硬,這一次與往常不同,此事先交給清漪,你監管監管便可。”
千禧聽著,應了一聲,輕巧緩慢。
濮陽瑞剛練完武回來,未食,千禧亦未食。濮陽瑞淡淡提了一句,共用。千禧亦淡淡應了,沒做它想,安分又安靜。
其實在哪里食都是一樣的,濮陽瑞即這樣提,便這樣,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不識好歹。
她是聽話的。
之后王府里有人私語,他們的王妃還是得寵的,王爺和王妃一起用膳云云。
這些碎語,只是下人之間相互傳傳耳語。
一個人的時候,千禧總是眺望堰邦的地方。眉梢凝重。滋味斷腸。
不知國家如今如何了?堰邦還是硝煙彌漫嗎?父皇可還好?
真的能好嗎?不能的。她該如何才能救得自己的國?堰邦子民盼她的遠水救火。她心頭之人,那個良將忠臣,正烽火狼煙,以命保護她的家,她的國……
她該如何?
憂慮愁思,揮之不去。
夜深的時候,才是情緒不安分的時候。憂家憂國簡直太貼切。她的親人,子民,還有她心頭之人……
來此地后,她漸漸習慣用墨將那些憂心愁緒寫在紙上,和著對那個人的想念,一一記下,末了入封,置于梳妝盒下的漆盒里面。那里,載了她所有的生命。
千禧取來一盞天燈,提筆,在上面寫了兩個字,點燃從窗處放出去……燈越升越高,沒入云跡。她好像看見那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