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上山之日起,她活不到現在。
“二當家不妨直說,井井仔細聽著。”
“如此,我便直言了。”他不再猶豫。“姑娘是個聰慧的人,也是個心軟的人。有一事,事關我寨中生死,不知道井姑娘愿不愿意聽陳繼續說下去?”
聞言,井井心頭肅然。原來他來與自己說的是這事。他也果真信得過自己。井井有些許坐不安,他看出來了。
陳寅留道“井姑娘的聰明智慧,一般女子不可及。”他誠言贊她,想到接下來要言的事,面上有隱隱憂色。
井井已料到十有八九。
“二當家是說,云太子臨近獨嶺泊一事?。”
“沒錯。”他點頭,眼中含了濃濃的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想要在這世上求一片安虞之地,是何等的不易。”
“云太子領的軍隊精勇,然獨嶺泊不是輕易能攻克的。我乃中原國的子民,于忠于義實不該說這樣的話。只是,獨嶺泊確實地勢特別,易受難攻,云太子,未必會凱旋大勝。”井井如實中肯道。
“凡事對否成敗無絕對。井姑娘說的極是。姑娘還有一話說的更是在理。你乃中原子民。于情于理,你都應向著中原,陳某冒昧,沒有思量周全。”說著,他輕輕起身,揖了揖手。
見此形容,井井立即明了,他是不是將她想的太高尚了些。
忠與義其實都與她沒有多大干系,她只想保護自己想保護在意的人。
“井井是中原的百姓子民不假,然先賢青史偈言,樂善有恒,愛無疆域。阿井不是大圣大賢,無那望其項背的圣德節操。心軟不忍,總有一些。陳少主說有事與阿井說,還沒有說,怎就走了。”
“井姑娘當真愿意聽陳某說下去,不后悔?”陳寅留留步。他沒有錯看她。
井井笑著點點頭,大病還未初愈,連笑都扯的頭疼。陳寅留坐回來。許久他道“我想要井姑娘幫我一個倒忙。”
“倒忙?”
“沒錯。”
井井聽他緩緩道來。
“八月二十六那日,云太子的軍必然會圍攻我寨,我想請姑娘幫我開路。”
他繼續言,“山寨的西面背靠南嶺,山脈相連的交叉口處有一個暗門,我想讓姑娘幫我于那日將守門的侍衛放倒。”
放倒守衛,井井稍一思量,不可置信。
只見陳寅留從懷中取出一包東西,“這個是軟筋藥,藥性雖烈,不足以至人命,只是短時間讓人精疲力竭動彈不得。這個你大可以放心,不用擔心要人生命”
他不是當家的嗎,為何要做這監守自盜的事情。井井百思不得其解。
井井猶豫,不敢輕易應下。
瞧出她的疑惑,陳寅留只說了一句話。
“里面有一條山道,可通外界”
井井驚駭,瞬間明了他的心思。一時道不出是何滋味。
陳寅留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此事若是他曉得了,也無礙,到時候,我自會用命拖住他,不會讓他傷害你。”
他說的他是大當家,井井震驚之余又是復雜,他竟然是這樣打算的。原來始至終他都要沒有爭天下的心。
“你若應下,屆時免不得被他曉得,可能會拖累你一些,但我會盡全力護你,保你性命周全。誠然,你若是不答應,我也是無有怨言的。
“陳少主想釜底抽薪”她直言,道出了他的計劃。
釜底抽薪不是抽敵人,抽的是自己。聰慧如她怎能不明白。
“這世上,有些人千辛萬苦機關營算,其實身在局中,哪個不是輸家。”他說的有些蒼涼,洞察天機勢態。
井井點頭。
她明白了。
這個陳朝的遺留皇子,其實才是活的最清醒的人。征戰是要死人的,一心光復陳朝的,從來都不是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