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山洞口架起柴禾,顧自坐下燙酒喝。
倒是不怕人追來,一幅老子就是故意的樣子。借著火光年儀打量,確定應(yīng)暫時不會要自己的性命,便松了松氣。
他擄走自己必有目的,但達(dá)不成目的殺了她泄憤也未必不會,還是要早早脫困的好。
只這深山老林荒郊野外,如何才能不讓自己置于更險境?
那人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溫酒,搖搖瓶子,將酒瓶子咚一聲扔地上,而后大步流星行至外頭,再回來時哼著小調(diào)。他把衣服脫了抖幾抖,泥水濺得到處飛,年儀坐老遠(yuǎn)也被濺在白衣上,他心情更好了,哼起來的小調(diào)荒腔走板。
“衛(wèi)臣賢那偽龜孫子,最在意旁人看法,死要面子,虛偽得要命。什么狗屁官譽(yù)聲名,擱老子這兒一文不值。”
“你說是不是?”
又來了。
他一幅敢說不是就結(jié)果了你的樣子,也不知是不是在發(fā)酒瘋。提起衛(wèi)少主,那是真真咬牙切齒,恨的牙癢癢。
年儀亦真真為自己的處境堪憂。
見她不搭話那人疾步如風(fēng),火堆竄出星苗子,未待反應(yīng)過來,‘哐’一聲,冰冷冷的刀劍架在脖子上,壓得人脖子發(fā)酸。那人又問了一遍,說著刀劍又近了幾分。
迫于生命受到淫威,年儀給出了頗為讓人滿意的答案。
“很是。”
他朗聲大笑,十分愉悅,“小娘子眼光跟我一樣好。既如此,你我就是同道中人,你放心,我絕不傷你性命。不過現(xiàn)下還不能放了你,等衛(wèi)臣賢來,老子刺他十個八個窟窿,才不枉老子劫你一場。”說完劍花一搖將劍入了鞘,干凈利落。
年儀摸向脖子,有些癢和輕微的刺疼,借著火光果然有殷紅。
“給你的,擦擦,包一下。”隔空扔過來個藥瓶子,腰身上綁了條黑帛紅梅的絹帕,還有香味。
年儀不與他虛偽客套,將藥膏倒了抹在手絹上擦在傷口處直接將帕子圍在脖子上系了個結(jié)。
“你倒不問什么藥,膽子忒大,不怕老子毒死你,還敢接男人的東西,不守婦道!”又是一聲嗤笑。
“用了又不會少塊肉,不用倒可能流血身亡。再者,這東西是女子的,絹帕是女子的,如何就是男人的了。壯士雖借花獻(xiàn)佛,小女子又豈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多謝。”既給藥足以見得其沒有歹意,否則大可不必多此一舉。她承著謝,心里卻頗疑惑,此人身上怎么會有女子的東西,絲絹質(zhì)地并不粗糙,繡工是揚(yáng)州出名的蘇繡,不像是盜來的。
他算看出來了,別看她外皮一幅溫婉模樣,芯子里怕是九曲十八彎。還流血身亡。就那點(diǎn)小傷口,不用藥包扎也不有大礙,頂多傷口好的慢些,怎就死啊活啊的了。旁的女子被人擄走哪個不是一哭二鬧,各個哭的水包,沒出息。如今這場景是他自己也沒有預(yù)想過的,是也有些另眼相看。就這膽氣,夠資格跟他義結(jié)金蘭闖江湖!可惜!
一顆珍珠落在牛屎上。
想起那個姓衛(wèi)的孫子他的臉明顯黑了許多。
“你坐火堆近點(diǎn),不冷?!”
“……腿軟”
被挾持這老遠(yuǎn),刀架在脖子上,誰不軟。
他嗤笑,原是個紙老虎。不過夠鎮(zhèn)定,這出息他瞧得上。
那人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來,四仰八叉,即興問了句她方才看什么書。倒是好笑。她還挺入神,歹徒進(jìn)屋了都沒發(fā)現(xiàn),以為是自己的丫頭。這種缺心眼要在江湖,該是活不過三里地去。江湖多險惡呀。
不過再險惡也險惡不過衛(wèi)家那個孫子,那廝才是真真陰險狡詐沽名釣譽(yù)兩面三刀死有余辜惡心巴拉!
看他臉色不善,必是想到不好的事情,年儀不會去觸這個霉頭洗干凈了脖子讓人砍,于是也頗老實(shí)的答了書名。
“秋云白衣客的《青劍死生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