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一轉,回到那個透亮的房間。
身邊的萬倩抓住了季云的手背,指甲刺痛,讓他有些呲牙咧嘴。
緩緩落下,萬倩將面前的水杯放到桌前。
“當!”
沉悶的撞擊聲成了背景音樂的最后一音。
萬倩低下頭,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面前的季云。
“果然是你搗的鬼。”
她的聲音變得異常嘶啞,齊肩短發遮住半邊面容,讓她此刻在陰影的襯托下顯得有些詭異。
“你憑什么判定我們不存在?憑什么?”
畫面一轉,季云背靠在椅子上,全身都緊繃著。
這一段勾起了季云的回憶,這并不是自己刻意的表演,只是如今的萬老板顯得有些陌生,讓他渾身毛骨悚然。
“我現在只想和安希說話。”
萬倩抬起頭坐直身子,雙臂交叉在一起。
“我明白了,你跟安希串通好了。”
下一秒,她的視線變得飄忽且無辜,整個人頓時緊張起來,眼神也變得可憐起來,“我沒有”
她重復這左右張望,好像那些人格此刻就站在她的身邊聆聽她的懺悔。
“嗬嗬”
哭聲夾雜著喘息聲,讓她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重復深呼吸了十來秒,再次調整成了另一種狀態。
“你說”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哮喘發作一般。
在場的觀眾屏住了呼吸,都知道此刻占據這個身體的主人格是那個身患哮喘的律師。
“怎么樣你才肯放過我們?”
萬倩在片場中不只是單單的看書,無時無刻也不在為最后的一段獨白做準備。
她每天都在觀察著同組其他演員的神態以及說話節奏,現在看來,這樣的學習是十分有效果的。
她側身一聽,仿佛是在征求著身體中其他人格的意見。
“不和解,法庭見!”
狠話撂下,她的臉再次松弛起來,神情也變得柔和起來。
不復之前的強勢,她的聲音除了滄桑感之外還多了幾分懇求“你們說我不存在,沒問題!可我女兒不行啊!她不是假的啊!”
背景中出現原人格的重聲,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浮起一陣雞皮疙瘩。
“安希,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啊!”
“哈。”宛若倒吸一口涼氣,不光聲音改變,就連眼皮也耷拉下來。
沒等她張口,眾人便已從狀態上認出了她此刻飾演的角色,“老韓,你現在才知道她自私是不是有點太晚了,一將功成萬骨枯,安希才是那個將啊。”
她視線一望向鏡頭,差點把前排的一個學生嚇的蹦了起來。
“你也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怎么你是真的,我就得是假的?想讓我死啊,那我也得跟你一起死。”
伸出手指,十分魅惑的一勾。
這個動作雖然不顯眼,但是也是她認真的體現之一。
之前指向季云她扮演的是男性角色,手指的動作是掌心朝內,而此刻是掌心朝上。
“死?憑什么?安希是背叛我們的人,要死也是她死,還有醫院,我要告到你們破產。”
萬倩的表演如同潮水一般沒有一絲喘息的空間,隨著她的表演,背景中的重疊之聲也越來越大,預示著她此刻內心已經極度混亂。
幾個人格胡亂的占據著她的內心,但是觀眾依舊分的極其清楚。
“砰!”
她猛地拍響桌面,驚起觀影席一片呼聲。
面色變得狠戾,“假的好啊,誒,假的好,也就是說,我睡車里,我吃盒飯,我尿血,我頸椎病,我腰間盤突出,我受過的所有的苦,就都是假的了?”
五分鐘,整整五分鐘的長鏡頭,讓眾人大氣都沒敢長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