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似心急如焚,不斷抖動,試圖拍醒陸離救岑暮曉。
陸離擺了擺頭,呼出一口氣,龍須飄飄,仍是睜不開眼。
岑暮曉只覺體內充斥著抽離感,同時又有某種力量護著她,好像有人拿著她的手運轉靈力,她手中靈力聚合太多,貿然釋放定會傷到甚至要了岑沛的命。
但若不動用靈力,她將會被噬魂魔本能地吞噬掉魂魄。
這便是郭嘉的陰謀么?若是當時風詣之沒有出現,她進入南臺塔后便會遇見岑沛。
她不可能狠下心親手殺掉自己的父親,便只能讓岑沛拿走她的魂魄。
郭嘉自己沒什么骨肉親情,倒是算準了她對親人的看重,委實陰毒至極!
她奮力掙扎,不愿使用靈力,手中的靈力卻不能自控。
一縷紅色的光迅速鉆進岑沛的眉間,他周身的魔氣頓時散開,面露痛苦地抱著頭。
岑暮曉摸著脖子,咳嗽了好一陣,顫顫地站起身,湊到岑沛面前,急道:“爹,你沒事吧?我沒傷到你吧?”
岑沛蹲在地上低著頭,用力拍打著自己的頭部,嘴里不停地說:“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岑暮曉鼻子發酸,抓著他的胳膊,找來一根繩子把他的胳膊和腿綁上,阻止他自殘,卻發現他頭上正在流血。
她內心無比歉疚,她小心翼翼不想傷了父親,卻抵不過靈力自動凝聚。
如之前在衡山涼亭要殺風詣之一樣,思維不能由她自己做主,又是和她說話的無涯控制了她的靈力嗎?
只不過這一次,她沒有聽見什么怪聲。
那時,風詣之對她說:“別聽,別信,你是岑暮曉。”
他是不是知道她的體內住著另一個人?而且他還知道怎樣讓她平靜下來。
“爹,你別動,我試試給你療傷。”
她再次蓄起靈力,岑沛剛看見一點紅光便瘋狂地大喊大叫,嚇得連連后退。
“不,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咣當咣當……
屋內桌子柜子被撞倒了一片,險些砸到睡得跟豬一樣的陸離。
“好,我不過來,我不用靈力,我給你找藥,你別害怕。”她慢慢向后退,和岑沛隔開一段距離。
或許是剛才她下手太重,他心里有陰影,這說明他并不是毫無知覺,他能聽見也能感受到她。
她心中又喜又悲,不知這能否算得上好兆頭。
她真的好累,好想大哭一場,為什么?為什么好不容易和親人團聚卻是這般滋味?
她拼了命救回來的父親可能會隨時要了她的命,而無涯會反擊傷到父親。
父女倆竟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不能正常和她交流、不能自理、也不會向從前那樣愛她。
華山如今回不去了,輕塵教只是暫時落腳的地方,今后她難道要帶著父親一輩子東躲西藏?
她心神不寧地去找金創藥,不停地安慰自己:“爹,我一定能找到辦法治好你。”
魔活著是由魔氣支撐,她打散了岑沛的魔氣才會導致他這般痛苦。
她不知衡山用了什么方法令鬼魂魔化,從衡山制造的噬魂魔來看,人成魔好像很簡單,魔要轉變為人就真的沒有辦法嗎?
無涯說她可以幫她的父親,只要她殺了風詣之。
不,她不能這么做!
啪嗒——
她不小心把剛翻出來的藥打翻在地,瓷瓶碎成了一塊塊。
她伸手去撿,還沒碰上碎片,食指上便滲出了血。
她疑惑地看著正在滴血的手指,傷口處火辣辣地疼,驚道:“怎么回事?我怎么也莫名其妙地受傷冒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