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曉痛得不行,差點直不起身子,忍著疼痛放下飯食就打算轉身離去。
莫染叫住她“你,過來為我梳妝。”
岑暮曉捏緊拳頭,極力壓下蠱蟲的躁動,轉頭答應“是。”
風詣之悄悄看她一眼,她唇色發白,和剛帶她回來時一樣似是身體不適。
是不是昨晚在柴房受了涼?還是見他和莫染看似如此親密心里難受?他是否太過分了些?他心中一陣不忍,嘴唇翕動了幾下,想說什么,卻又咽下去。
他恨她不愿意相信他,恨她絲毫聽不進去他的解釋,更恨她對易殊歸念念不忘。
連頂著另一張臉暗藏在他身邊都不愿說慌,都仍要承認她有婚配,都不愿背叛易殊歸!
所以,易殊歸對她來說是有多重要?
顯然,比他重要。
他想報復,想抓住這個機會狠狠地報復她,可她對他只有恨,從未有過半分情意,她又怎會為他吃醋難過。
莫染披上外衣,坐在梳妝臺前。
岑暮曉臉色蒼白如雪,她盡力讓自己看不出任何異樣,自她來到風詣之身邊,她耐疼的本事增長了不少。
往好的方面想,確是件好事,這說明她離真正地斷情絕愛更進了一步。
她自嘲地微微勾唇,如此說來,是不是該多在風詣之和莫染面前多晃悠一下。
莫染的一頭烏黑的秀發自然地披落下來,像黑色的錦緞一樣光滑柔軟。
岑暮曉站在她身后,拿起梳子慢慢自她頭頂梳下,一面問道“魔尊夫人,需要奴婢為您梳什么樣的發髻?”
風詣之和莫染皆是一怔,隨后莫染漾起如花兒般嬌艷的笑容,笑道“你剛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岑暮曉不動神色,乖乖道“魔尊夫人。”
莫染抿唇一笑,面上止不住的欣喜,嬌聲道“你這丫頭說話我喜歡,以后就跟我吧。”
“是,夫人。”岑暮曉像模像樣地俯身一揖。
“不行。”一直沉默的風詣之忽然打斷她們的對話,“你要為你梳頭的婢女我可以把露珠給你,她不行。”
莫染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轉頭看向風詣之,露出不解的神色,“為何?”
她又看看岑暮曉,疑惑這個人類姑娘長得這么丑,扶桑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邊?
她身上穿的衣服,和普通婢女不同,扶桑還特地給她準備了一套衣服?
風詣之沒看莫染,朝岑暮曉道“你下去吧,沒我的命令不準出膳房。”
岑暮曉委屈低聲道“可是,我還未伺候魔尊和夫人吃早膳,現在便回去會受罰的。”
她倒想看看這兩口子還能怎么秀恩愛,越恩愛越好,好加速她的復仇進程。
風詣之定定地看著微微低首的她,想透過她的這層偽裝看進她的內心。
她當真是岑暮曉么?她親眼看他和莫染在一起卻這般平靜如水,他忽然覺得他報復的做法是多此一舉。
她來這里只為報仇而已,又不是為了查清真相,她已認定的事實,何需查證?哪怕她對當時易寒之死起了一點點疑心呢?可能他都會好受一些。
一句句“夫人”叫得如此順口,當真沒有半點醋意。他沒想到報復的結果沒有達到他的預期反而使他更加心寒。
他心頭驀地一墜,瞥開視線,淡道“那好,伺候完早膳你便離開魔宮,你一個凡人在此終是不妥,這里不需要你了。”
岑暮曉蹙了蹙眉,急忙撲倒在地“魔尊,阿顏是哪里做錯了嗎?為什么要趕我走?”
風詣之迷惘失神了片息,冷道“你沒有做錯,是我不想再看見你。”
他的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仿佛鉆進岑暮曉心里刺了她一下,冷得發疼,一陣陣疼自她的心臟傳遍她的四肢,比絕情蠱帶來的疼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