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曉搖頭道:“你太高估我了,是有人幫了我。”
補天那日腳下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接住她,她才得以成功補上天裂。
后來她被一群人簇擁,無暇去找到底是誰幫了她,所以補天并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她沒什么好隱瞞的。
聽荷知她記憶不全,力量也不全,便沒糾結她的妄自菲薄,轉而道:“如果不是后土拼盡最后一絲精神力保住你,你早就萬劫不復了,你的命是他給的,你應當報答。”
“他保,我?”岑暮曉仍是不習慣將自己帶入無涯的角度思考問題。
聽荷拿出收起來的木盒,遞給她,道:“這里面是我這些年在圣境抽取出的殘存的甘木木灰,你隨身帶著,有利于恢復你的記憶,也可以感應到甘木種子的下落。”
岑暮曉接過,剛要打開卻被聽荷制止:“現在打開靈氣會散盡,等到你找到甘木種子再打開它。”
岑暮曉點了點頭,將木盒收起,聽荷才將她記憶不全的一部分化為幻象,展現在她眼前。
無涯在得知后土為帝俊所害后,只身攻上九重天,殺了數萬天兵,天邊染上一抹嫣紅久久不能褪去。
天界眾神驚慌,卻無一人有能力阻擋,正當她直入天宮取帝俊性命時,腳下萬丈金光向上蔓延,形成桎梏她雙腿的鎖鏈。
她自認這世上無人是她的對手,唯有天道,她沒有真正和他對陣過。
聽荷道:“混沌初開時,這世間的規則便已定下,你殺孽太重,本是要被天罰的,天罰不同于天誅,它不屬于神靈操控,天罰是自然的力量,只要你身處這片天便無處遁形。”
岑暮曉聽得有些迷糊,“我還曾殺過天兵?”
聽荷笑了笑,英氣的眉目間流露出一絲欽佩之色,“你當年可是所向披靡,差一點就掀翻了九重天,但于你損耗也大。”
聽荷指著極西的方向,又道:“帝俊的真身是天界支柱,不能用殺普通人的方式要他的命,否則天塌地陷,遭殃的是人間,你錯就錯在沒顧及這一點。”
岑暮曉猜道:“所以天道出手了?”
都說魔神之力毀天滅地,如此看來是言過其實了,這明明就斗不過天啊!她做過的滅世之夢只是她的想象么?
聽荷的幻象中,一條又一條蜿蜒的金色藤蔓爬滿無涯的全身,金光亮得刺目,正一點一點摧毀她體內的力量。
岑暮曉仿佛能體會到無涯的痛苦,像是處于刀風中心,裹挾在她腳下的不是光,而是將她凌遲處死的刀。
“不錯,你只要再向前一步,天會將世間所有能動用的力量集中在萬荒殞神陣,你就算強大到不會死也將丟掉半條命。”聽荷開口說話,才將她從痛苦的意識中拖出。
“那我是如何躲過這一劫的?”
無涯身上的傷口皸裂又愈合,如此反復,她無力繼續前進。
滔天黑氣滾滾翻涌,將她身上的禁錮推開一段距離,如湍急的水流打在金色藤蔓之上,金光同樣是破碎復又凝聚,兩波力量看似勢均力敵,但明顯無涯已快要支撐不住。
就在此時,一道青色的虛影劃過,無涯消失在金光之中。
聽荷指尖一揮,幻象戛然而止,她說:“再后來,便再也沒有誰見過你,天上人間關于你的記憶都被抹除了,就好像你從未出現過。”
岑暮曉對于幻象的內容半信半疑,奇道:“那你為何會記得我?”
說了這么多,聽荷反而不著急岑暮曉能一下子應下復活后土這一重任,緩聲道:“望天門慘案你還記得么?”
岑暮曉隱隱約約猜到一些,卻又想不通之間的關聯。
望天門有甘木種子的下落,因這一人人爭搶奢望的長生不死術幾乎搭上全門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