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城客棧——
岑暮曉撲哧一笑:“你這是在撒嬌嗎?”
扶桑醉眼惺忪地凝著她,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低聲說:“你能不能分一點喜愛給我,就一點,不要……不要都給扶桑,可不可以?”
他的聲音低低的,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里酸軟發澀,澀得疼痛。他按著她的手的力度加重了幾分,像是這么做能給自己止疼一般。
他眼里有如暮云叆叇,露水未晞。
岑暮曉神色間閃過不解,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正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不知是否醉酒之人心神更容易激蕩,感官感觸更為敏感,扶桑見她不答話,又說:“我不求你喜歡我勝過他,但求每日能多一點,就一點……”
他借著酒勁才鼓起勇氣把這些話說出口,說過后似乎用完他所有的力氣,他松開緊握她的手,轉而覆在她的手背上。
嗯?什么情況?
莫非今天的小狼狗人格沒出現?
這反應分明是望舒!
這人還帶請假不來的么?還是說他們切換人格其實沒有規律,前幾天只是湊巧而已?
可今天他們成婚的大喜之日啊!
死詣之,臭詣之!什么意思嘛!
岑暮曉微蹙著柳眉,內心搖擺不定。
自從望舒動了情,她便發覺望舒人格越來越不像扶桑,而且他似是很抵觸她把他當作扶桑。
可因為喜歡她,他沒有辦法只能為討她歡心刻意去學扶桑,這種無能為力、無法自拔、拋棄自尊的愛讓他心碎傷懷。
人都說酒后吐真言,此刻的狀態才是真正的望舒么?
“我在想什么?都是他啊。”岑暮曉搖搖頭趕走腦子里的胡思亂想。
她對上他那雙含情的眼睛,他的眼底微紅,浸著傷感,她的心里頓感內疚自責。
她感受著他的心跳,撲通撲通地,每一下都是為她而跳,她反復告訴自己,躺著的這個男人就是身心愛她的扶桑。
只有半縷神識又怎樣?
她應該慢慢地去接受這樣的扶桑,完不完整對她來說很重要嗎?
重要的難道不是細水長流地陪伴么?
她不能像之前那樣再傷害扶桑,她不能有一點點懷疑和猶豫,她應該無條件地相信他。
可能待甘木長成,他便不會再人格分裂,她只需耐心地等。
若是等不到呢?如果她再也見不到他的小狼狗扶桑呢?
她突然很害怕,害怕再一次失去他,害怕她的世界一如從前再無星光。
她思索良久,摸摸他發燙的臉,她試探著問:“你是望舒還是扶桑?”
“我是……”扶桑的目光恍恍惚惚地閃動,“他不……”他言語停頓,用著僅存不多的理智控制自己沒再說下去。
岑暮曉心弦一震:“他怎么了?”
大約是她的第六感作祟,她感覺扶桑可能有什么事情瞞著她。
這個時候對他用惑心術,應是能問出來的吧?
不行,不能再這么對他!
“阿顏,我們睡覺吧,我好……好困。”扶桑把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摟住她的肩,不容有一絲能讓她掙脫的空隙。
“你先放開我,我得脫衣服睡覺啊。”
岑暮曉鞋子沒脫,雙腿還在床下,這個姿勢睡一晚,腿會麻得木僵。
扶桑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怕她多長出兩只腳跑了,怕她背上長出一對翅膀飛了。
算了,用術法解決吧。
她的指尖靈力飄閃,靈力波動的光亮有點刺眼,扶桑眨了一下眼,好像清醒了些,一驚一乍地說:“別!別脫!!”
說完,他松開她,自己翻個身睡到了里面,側過身面對著墻。
岑暮曉一個人在床邊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