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曉愕然地看著望舒的背影,她在他身上看見了天道。
仿佛天道與望舒的身影重疊。
自她轉世為岑暮曉,天道一直在背后設計暗害她,卻從未露面。
天道不老不死,數千年已過,斗轉星移,滄海桑田,如今的天道身在何方?
天道一身潔白,不染塵埃,不懂人間疾苦,不解世間冷暖。
在天道眼里,萬物皆同,理應順其自然,猶如隨風入夜,潤物無聲。
無涯不認可,非要和天道對著干,遇上看不順眼的人和事,她偏要管一管。
去他的道法自然!她從來不信。
天道空有改變世間的能力,卻不作為!
讓她恨得想將他拉下云端,拽入地獄,讓他嘗一嘗遭人背叛的滋味!
天道曾對她說:“無涯,不要妄圖試探人性,你總道世間不公,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逼他們也不算真正的公平。你事先便抱著陰暗的態度,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會失望。”
無涯不服,與天道怒目相對:“人都是要被逼的,我不逼他們,他們怎會露出真面目!”
天道似乎長嘆一口氣,輕聲說:“萬事有度,過猶不及,不可偏執。”
無涯和天道總是這樣,兩個人都試圖說服對方,每次卻落得不歡而散。
這世間唯有他們倆顯世于創世之初,他們也曾以為這世間只會有他們存在。
后來,神族現世,為擴大生存空間,盤古一斧子鑿開無涯的真身混沌虛空,創造天與地,神族居于天界,將無涯隔于天外。
有誰問過無涯的意見?
凡事有度?他們神族何時有度?
天界有神,地下也應該有其他生靈,于是女媧創造人類。
無涯覺得再超凡脫俗的神也害怕孤獨,神族創造人類,賦予人類文明,本無可指摘。
錯就錯在,他們神族自己做不到高尚無暇,他們創造的人類一樣容易滋生邪念。
禁不起一點考驗!
不提也罷,千年已過,天道法則既定,她大度不與神族計較。
漸漸地,她忘了自己受過的傷,甚至忘了自己從哪來。
她只知天道和她是這世上最初兩個生靈。
按人間的說法,他們倆攜手同行已數萬年,在沒有時間這個概念的時候,他們便與彼此相伴。
他們本該成為對方的知己。
無涯多希望天道能站在她這邊。
可天道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站在她的對立面,若不是他沒本事殺死她,她可能早就死過千百回。
這一點,無涯一想起來,心頭都會涌上一陣酸澀。
酸酸的,就像是在人間喝過的酸梅湯灌進喉嚨直達胸肺。
無涯是有心的,她不知自己何時長出的一顆心,但她摸著自己的心口,她確實有和凡人相同的心跳。
每每想起天道想要改變她,滅她不成便禁錮她,她的心就很疼。
比真身被盤古劈開還要疼。
她好想問為什么,在天道眼里她就罪不可赦,她就該死嗎?
這世間人、神、魔都死光又如何?他們這些生靈在最開始本就不應該存在啊!
如果不是她的真身被劈開,這個世界哪里來的天和地!
且不說她有沒有極端地滅掉這塵世,就算有,她修復自己的真身拿回自己的東西有什么不對?
天道總說萬事萬物應隨其自然發展。
那為什么到她這里,天道就不講究自然發展了?
千方百計阻止她、囚禁她、誅殺她能算順其自然?
為了本不該存在的天下蒼生,天道會毅然決然地舍棄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