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樊城樓中為首那名道人姓齊,與大真人齊玄幀同姓,身材修長,穿普通道袍,腳踏麻鞋,道髻別木簪,手挽拂塵,釣魚臺頂樓是禁地,有數位龍虎山德高望重的老道士駐守,便是靖安王都不得入內。當年大天師離城時明言非天師府真人不可踏足。
軒轅大磐目力可測,那位龍虎山外姓天師少說也有一品道家指玄修為了,不然哪怕是有著這三萬六千五百大醮,也鎮不住這擁有數十萬怨魂的襄樊城。其他幾位老道士二三品境界不等,也就龍虎山一下能拿出這么多人來。
“則嘖嘖,原來是他。怪不得能被叫做“太公坐昆侖”。”軒轅大磐砸吧兩下嘴道,他從記憶中翻出一人,舊時的那位軒轅大磐曾經上龍虎山天師府中的祖廟。上香畫像畫的極為逼真,倒是讓他記憶頗深。
曹長卿疑惑回頭,他與龍虎山道人不是很熟,回頭疑惑道“你認識?”
“龍虎山上天師府里祖廟中左側第四位,與這齊天師樣貌頗為相似,怕這位就是那老家伙的轉世。我記得不差,這家伙前世殺性不小,殺魔不說,殺起自己人也不手軟,龍虎山與他同代有位天師犯規收了銀錢,被他當場殺在天師府里頭。”軒轅大磐笑望著那道人,腦中搜刮著之前的記憶。
曹長卿目光四處張望,未見到自己要找的公主,瞥了眼城頭,緩緩言道“轉世天師,還是以殺為主,要如此對付這西域菩薩,這場子,還是能打的起來的。”
軒轅大磐搖頭,繼續望著城樓道。“道家與佛家有約,這襄樊城中冤魂每教輪番上場,對外人來說是怨氣加身是大災,可佛道二家來說卻是一樁大功德,數十萬怨魂要能度化出的功德,一百輩子怕都攢不下來。這兩位比的是度化怨魂的本事,還是看各自道法的高低。”
“龍虎山輪換數代天師,離陽王朝投入銀錢數十萬打造的這大陣,周天大陣只能緩緩度化壓制怨魂,陣眼布符箓,言何時襄樊游魂散盡,此符便會燃燒精光,如今符箓甚至是完好無損,佛教能耐何?”曹長卿是不看好那位佛家女菩薩,微作搖頭。
無數人目光之中,那來自爛陀山的女菩薩伸出玉臂,白色小蛇盤旋而出,咬開她掛在手邊的小壺。酒壺散發白光自其內倒出。
自她那一塵不染的玉足上白光盤旋,形成一圓,向著身側盤旋而去。真有如觀世音再世,獨立蓮臺望斷前處。
襄樊城外一片死寂,城墻上可見有草藤竟是破墻而出。
“好磅礴的生機。”軒轅大磐瞇著雙眼,喃喃自語。
天地好似突降大雪,襄樊城頃刻間在眼前直直亮了五六分,讓人一下看不清虛實。
釣魚臺中,天符燃燒成灰。
齊姓天師一聲輕嘆,在他天眼見下,襄樊城中,萬鬼出城。融入白光,再不可見。
“龍虎山輸了。爛陀山贏了。”
一聲輕嘆后,眾龍虎山道士同下釣魚臺,城內三萬六千五百大醮同時自燃。天空之上白色紙灰緩緩飄落,大雪蓋城。
“抬抬手就清了滿城萬鬼,毀了龍虎山天師親自維護的大陣,按我一兄弟的說法,這技術活,當賞啊。”軒轅大磐喉嚨呼嚕一聲,咽了口口水。剛剛還真沒覺得,這位西域女觀音本事這么大。做了這龍虎山二十年沒做成的法事。
“佛家,有些地方還是很強的。”曹長卿贊同點頭,突然抬頭北看望向那處一排車隊。
后有二百余著甲兵卒看裝束為北涼兵,前有個羊皮裘獨臂老頭懶散向前踱步,中間馬車前端,坐著兩人。一位錦衣狐裘公子哥,一位看面向不到二十的女子,穿著倒是樸素。小臉有些白,也不知是不是嚇得。
曹長卿雙目是死死盯著那女子,半刻不移。
“公主”
軒轅大磐側眼望去,這位西楚大官子目中竟滿是淚水。腳尖微動欲向前進。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