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趙勾去傳旨,靖安王世子趙珣護衛王府有功,朕深悲痛于胞弟之死,賞賜世襲罔替王位,望王子能為社稷,為其父,接手王府,為離陽效忠?!?
皇帝陛下一拍桌,笑了一聲,拾起手邊狼毫毛筆,在手下圣旨上寫了起來,緩緩繼續言道,“張相,去找趙勾下旨吧。離陽之大幸啊?!?
張巨鹿雙眼微瞇,手中捧著那一卷靖安王府剛地上來的折子,靖安王府的章印清晰可見,搖頭,這位首輔有些遲疑道“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不知是哪里說不上來。”
皇帝陛下聞言手中一頓,幾滴污黑墨水灑落,遲疑抬頭望向對面那碧眼昂首之人,問道“張首輔覺得剛剛坦坦翁與楊太歲剛剛的分析有誤?”
張巨鹿捧著手中的折子,俯身一拜,側著再望了一眼笑得如彌勒的坦坦翁,張口言道“坦坦翁與國師分析無誤,比臣分析的更細致幾分。不過臣與靖安王也算是有幾面之緣,臣總是感覺以死求活這等算計,靖安王算得出,也做得出。不過這些太倉促了。”
楊太歲摸頭,做不解狀道“倉促?”
張巨鹿搖頭,只是覺得心中疑云更重,卻說不出個所以然。總覺得靖安王這番安排有些對不上,分析起來卻又是合情合理。
沉吟一刻,張巨鹿開口道“臣請圣上多請旨一條,讓靖安王世子帶著靖安王趙衡尸體同進京城,離陽以國葬。倒時我等確認一番,防止有人乘機出手,謀劃安排人控制這位靖安王世子,以控制朝廷王府。”
“碧眼兒!”
一直是如彌勒微笑的坦坦翁瞪大雙眼,怒視著身邊的當朝首輔。多少年,這位一直以沒脾氣菩薩著稱的三朝元老,第一次怒目相視于一人。
也是出了徐驍后,第一次有人當著張巨鹿的面,喊出了一聲碧眼兒這帶著不尊重的綽號。
坦坦翁怒目相視于張巨鹿,全身急的顫抖,左手食指伸出指向這首輔,顫聲吼道“天下孝為大,你讓一代身死藩王不急著下葬,反而是先舟車勞頓送來朝廷,你以為你是誰?這事還要陛下親下旨,這是要讓陛下背上千古罵名,讓這本朝一代所有官員全都蒙羞嗎?”
張巨鹿望向皇帝陛下,一字不語坦坦翁言語。離陽朝堂之上諸多派系,如今說是以張巨鹿為首的改革派至上,壓倒其他,可坦坦翁麾下的黨羽也不在少數,只是坦坦翁如墻頭草,幾面不靠,只聽從于皇帝陛下。
如若這時與坦坦翁叫板,導致坦坦翁一派不再聽從皇帝與改革派站在一處,反而堅定地站在了反對派,張巨鹿這首輔位置就不保了。
上方坐著的皇帝陛下將毛筆放下,搖頭面容一滯,手指點了點桌面,被張巨鹿一眼掃過。這是皇帝陛下生氣,不耐煩的表現,作為天子最信任的首輔,張巨鹿自然熟悉這動作。
神情不為所動,張巨鹿依舊是盯著皇帝陛下,等著旨意下來。
皇帝陛下面色明顯露出不愉,手指用力點了幾下桌面,緩聲道“除了心中有些倉促的所感,首輔還有什么理由嗎?!?
“臣想過可能靖安王假死,可能靖安王世子因事謀反,可能真是北涼世子徐鳳年所為,想過襄樊城可能有黃龍士出手的謀劃,都有其不可能的理由,不過臣總感覺漏了一環,覺得還是一起見一眼才安心?!?
坦坦翁冷嘲熱諷,滿臉嫌棄道“首輔還真是想象力豐富如孩童?!?
皇帝陛下提起毛筆,旁邊小太監研磨,倒上幾滴清水,由著皇帝陛下繼續書寫,抬眼,掃視了下方的張巨鹿一眼,“罷了,朕下旨讓靖安王世子趙珣親自來一趟太安城,趙衡尸首就不用了,趙勾會去查探的,而且,就算是趙珣吃了熊心豹子膽殺父造反。朕給他個世襲罔替又如何?就這一出,讓天下藩王矛頭對準北涼,解了朝廷之困境,足以朕給他個世襲罔替!”
甩手,皇帝陛下示意下方諸人退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