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正色道“昨夜張寨主來過小園子,鴇兒娘將大人的處境告知與他,張寨主連夜趕赴梁山,留下話來,讓您今晚去園子里相會。”
“張寨主?可是菜園子張青,張大哥?”
“是的,梁山似乎有些變故,張寨主是從北邊歸來,順路在此落腳,正巧趕上這事,看得出很是上心。還讓小的轉述,讓您莫怕,就是困在牢里,上了法場,也一樣能救的出來。”
李彥聽了很是受用,這般看來梁山好漢還真的像小說里寫的那樣豪氣干云。
“陳大哥一大早跑來送信兒,兄弟甚是感激,一點心意,還請收下,留著吃茶聽曲。”
李彥從袖口里掏出一個銀錠,塞進陳皮手里。
錢來的容易,花著也不心疼,李彥如果能載入史冊,肯定會被評為古今第一敗家子。
陳皮客氣的推搡了幾下后,便緊緊的握在手里了,對李彥千恩萬謝,自會有那句有事您吩咐,小的一定以命相報。
李彥知道這是一句客套話,也叫套話,如結拜時常說的那句“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一樣,古今結拜之人何其多,又有幾位能做到同日死的。
劉關張三兄弟被奉為拜把子的典范,也相差三年,才陸續死去。
所以他可不相信,收一錠銀子就能為之賣命,但李彥清楚,青樓是收集信息最好的地方。
常年聚集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官宦學士、來往行商,還是車船店腳牙,只要是男人,只要談事,首選必是青樓。
讓陳皮為自己賣命不一定行,但,換點情報出來還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最不濟,有人閑聊時問起陽谷縣李彥來,陳皮能為自己豎起大拇指,這一錠銀子就沒有白花。
抱著這種心態,那花錢絕對如流水一般了。
花大自從上次被李彥嚇到后,回到家便萎靡不振,已經連著好幾天沒有去人市“做買賣”了。
每日里醉生夢死的,喝醉了就站在院子里罵,不敢指名,只罵姓李的不得好死云云。
好巧不巧,他家隔壁新搬來的也姓李,佃戶人家,五大三粗的,結結實實的被打了一頓。
后來,連姓也不敢提了。
李彥和宋三扛著倆箱銀子站他家門口好一會,直聽的發懵,什么天降正義之雷劈死他,南邊吹一陣風帶走他等等,這般詛咒之語。
“這人怕是瘋了,要不咱另找一個吧。”宋三嘆息道。
李彥咧嘴一笑,道“你不知道,他是被我嚇成這樣的,先進去瞧瞧再說,畢竟這廝也屬于牙行的翹楚,人才難覓啊。”
宋三冷哼一聲,表示不同意李彥的話,但還是用大腳丫子敲了幾下門。
院里罵聲頓消,打開門的一瞬間,花大差點沒跪在地上,手扶著門環勉強撐著身體,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道
“李,李大人,小的,小的胡說八道,天雷只會劈我,那南風也把我吹到地獄,滾燙的熱水也淋我的身上……”
宋三這才恍然,瞪大眼睛喝道“啖狗糞的豎子,你一個直娘賊也敢罵我家大人,這便取了你的鳥命。”
說著放下箱子便要打。
李彥趕緊阻攔,宋三打花大不用三拳,一拳下去估計也就離死不遠了。
“沒事,沒事,花大哥心里不痛快,罵出來便是,大可當著我的面罵,我絕不還口。”
花大苦笑一聲,心道是不還口,你動手啊。但不敢說出來,繼續哀求道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這一次,若還有下次,讓宋三兄弟一刀將我剁成倆截。”
李彥笑道“不會的,不會的,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今個來便是給花大哥送銀子來的。”
宋三大腳一踢,百十來斤的木箱子登時飛起,撞在墻上,砰的一聲巨響,箱子破碎開來,白花花的銀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