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登上皇榜,成為天子門生嘛。此一去,娘不要求你必須考上功名,但千萬別回來了,在京都找個抄抄寫寫的活計,也好過看你嫂子的冷眼過日子啊。”
“可是娘啊,孩兒想家啊。”書生泣道。
老婦人立即板起一張臉道“想家也不許回來,這窮家有什么好想的!要不是有李大官人資助,你空有一肚子學問,也沒有錢赴考,指著哥哥嫂子養你一輩子嗎?”
書生還想說些什么,卻惹來老婦人的不滿,怒道“快些走,休要再拖延了,你嫂子還等我回去帶孩子呢,她好去給人作活兒。”
書生不敢耽擱,一步一回頭的順官道而去,直到消失不見,老婦人像炸裂的皮球一般,登時便癱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哭的撕心裂肺。
李瓶兒掏出手帕,蹲下身替老婦人擦著淚水,自己也感動的淚如雨下。
老婦人先是一驚,當看到李瓶兒白皙的耳垂上,扎著的耳洞后,神情安定下來,道“謝謝姑娘了。”
“婆婆愛子之心,真令小女子萬分感動,雖還未成人母,卻深有感觸。我向婆婆保證,令郎這一路定平安無虞,而且日后在京都也能過的安穩,您就等著進京享福吧。”李瓶兒道。
這個老婦人要比其他婦人聰明很多,聽出李瓶兒語氣中的堅定,不像在安慰她,更像是提前告知結果。
只有大人物才會這么說話,因為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以讓平民百姓過的很舒服。
抬頭又看了看李彥,登時便瞧出這二人的氣質不一般,故意詐道“二位莫不是李家人?”
李瓶兒一驚,轉身看向李彥,她不知道能不能坦白身份。
“婆婆,我就是李彥,令郎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李彥也蹲下身,輕聲道。
老婦人急忙翻身爬起來,打算磕頭拜謝,被李彥死死的拉住,道“切莫聲張,我不想讓旁人知道身份。”
“大官人吶,你真是陽谷縣的天啊,我老婆子活了半輩子,就沒有見過像你這么心善的人,我們全家都得到過你的恩惠,如今更是資助我小兒子進京趕考,老婆子可怎么感謝你啊。”老婦人也壓低聲音道。
李彥笑道“李某做這些事本意也沒圖回報,所以婆婆不用客氣。可不能再耽誤了,令郎越走越遠,我們還得追他,就此別過吧,咱們京都見。”
二人告別老婦人,一路疾行而去,當李瓶兒最后一次回頭時,見到老婦人對著他們磕頭不止,不禁又淚眼模糊。
拉住李彥的衣角,看著李彥的背影,似乎又高大許多。
不會作詩,不會寫文章,整日嬉笑沒有正形,卻能讓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婦人深感其恩德。
難道,這就是書中寫的人性的光輝嗎?
此時,在李瓶兒心中,什么文豪,什么蘇東坡,全然沒有自己的相公偉大。和做實事相比,錦繡文章如廁紙一般廉價。
走著走著,李瓶兒的腳步越發緩慢,畢竟缺少鍛煉,突然遠行,難免會覺得疲累。
本來二人打算雇輛馬車,可想了想,既然體驗書生的生活,那就一切按照真實的來。
“走不動了?”李彥放緩腳步道。
李瓶兒拭去額頭上的汗,卻抹下一層泥來,厭惡道“這也太臟了,相公,找個地方梳洗一下吧。”
李彥打開范二手繪的地圖,里面標記著沿路安排好的歇腳地,倒不是特意給李彥繪的,而是匯報車隊行程的時候交給他的。
“瓶兒啊,距我們最近的客棧還有十里地,能再堅持一下嗎?”李彥柔和道。
二人又行五里,李瓶兒實在走不動了,竄進樹林,遠離塵埃,坐在樹下生起悶氣,嗔道
“這一路盡是些車車馬馬,哪有甚么景色如畫,書上皆是騙人的。”
李彥笑道“你啊,就是死讀書,讀死書。古人云,讀萬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