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王大郎領著三十幾名錢莊護衛站在院子里,將一張路上買來的報紙遞給煙九娘,因為那上面頭條新聞便是有關于青樓的報道。
“東昌府韓世忠與花魁師師夙夜合歡……有飛燕牛車之情……暗約偷期……”
煙九娘越讀越驚詫,呆愣片刻,喃喃道“柴富這是要找死嗎?”
原來,那柴富回到府里,連夜召集主管報紙的手下,命令他們,明日頭版頭條一定要寫一寫“韓世忠”是如何與花魁調情的。
而且,惱羞成怒之下,竟然引用“飛燕牛車”的典故。
要知道,這句話有辱圣之嫌。
只因為漢武帝晚年對房事力不從心,于是寂寞難忍的趙飛燕便禍亂宮闈,用小牛車將精壯男子偷運至后宮,給漢武帝戴上大大的綠帽子。
而坊間傳聞,師師與徽宗頗有糾纏,柴富的心思不言而喻,所以,煙九娘才會說,他是在找死。
與煙九娘關注的角度不同,李瓶兒接過報紙,則念道“暑夏紅幔魂銷,秋風撫黃柳梢,冬雪凌寒增煩擾,春來難消。
“繡樓百花齊凋,胸中仇恨盡拋,妝閣香榻尚完好,郎可明曉。”
沉思片刻,問道“相公,這真是師師姐的唱詞?”
煙九娘軟硬兼施,李彥徹底被治的服服帖帖的,此時正坐立不安,在屋里來回踱步,整張臉寫滿了哀愁,嘟囔著腮幫子,無精打采道
“好像是。”
他雖然知道歌姬只賣藝不賣身,就如前世的明星一般。
但,當聽到師師與徽宗和王少宰這種大人物糾纏不清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吃醋的感覺。
一方面他不相信師師會權利或者金錢取悅別人,另一方面又覺得壓力倍增。
試想一下,任誰聽到自己的情敵是當今天子的時候,都會生出無力感吧。
李瓶兒將李彥拉到椅子上坐下,笑道“相公無需擔憂了,且放心養傷,待傷好了,便把師師姐接回家。”
“真的?”李彥激動道。
“嗯!”李瓶兒認真的點下頭,道“師師姐這首詞的上闕寫了夏、秋、冬、春,一年四季的心境變化,深刻表述出她對相公的相思之情。”
“下闋嘛,則是有意向相公傳遞倆個信息。”
“哪倆個?”李彥和煙九娘同時問道。
李瓶兒抿嘴笑道“一,師師姐說已經忘卻了仇恨,不再記恨相公你了。二嘛,妝閣香榻尚完好,郎可明曉?”
“什么意思啊,瓶兒就別賣關子了。”李彥急道。
李瓶兒故作無奈的嘆口氣,道“看來奴家這三個月教習當的很失敗啊。”
“你的師師是要告訴你,她還是干凈的,笨的跟頭豬似得。”
煙九娘說完,突然意思到口誤,用眼角偷偷瞟了眼李彥,果然后者正目視著自己,眼神中充滿憤怒的火焰。
“哎……既然是打情罵俏,也就沒咱啥事嘍,走啦。”煙九娘伸個懶腰,起身向門外走去,剛邁出門檻,忽然想起什么,回頭道
“對了,爺爺那里先不要去了,讓他看到你這張豬頭也會問個不停。”
說罷,對李彥吐了吐舌頭,轉身溜了。
直到煙九娘走遠,李彥才豁的站起身,指著房門道“煙九娘,你,你傷風敗俗,敗壞門風,門風敗壞……”
李瓶兒笑道“行了相公,一句都沒說對。”
“你來,你幫我罵她。”李彥氣呼呼道。
“奴家可不敢。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姑奶奶,奴家不過一妾室,哪敢以下犯上。”
看著李瓶兒那呼之欲出的眼淚,李彥瞬間沒了脾氣,安慰道“什么正妻,姑奶奶的,以后相公就疼你,都給你。”
錢掌柜躲在角落里,實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轉瞬又憋了回去,連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