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鶴一跺腳,咬咬牙,直奔涼亭走去。
李彥余光瞟見陳鶴,登時激動的站起身,喊道“二哥來了!路上辛苦,快過來嘗嘗這玩意兒,你絕對沒……”
話說一半,看到陳鶴苦著一張臉,便意識到不好,心里一緊,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官人,請,借一步,說話。”陳鶴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李彥等人,低頭道。
李彥緩慢的走下臺階,詢問道“是出什么事了嗎?”
陳鶴點點頭,膽怯道“路上遇到伏擊,二娘,二娘……”
二娘便是小沫,陳鶴雖然有時叫李彥為三弟,但對李瓶兒和小沫卻是始終保持主仆稱呼,李瓶兒是主娘,小沫也就理所當然的被稱呼為二娘。
“小沫?她怎么了?”李彥急道。
……
當聽完陳鶴的講述,李彥猶如被五雷轟頂一般,呆傻在原地。
這還是他第一次失去親人,那是一種難以置信和無法接受的感覺,腦子里瞬間被小沫的身影填滿,回憶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仿佛又重新來過一次,印象深刻到骨頭縫里。
從第一次與這丫頭產生誤會到最后在茅房外互潑冷水,所有的過往,歷歷在目。
一滴淚水在李彥眼中打轉,他努力的忍住悲傷,不敢相信的問道“真的?”
李瓶兒和煙九娘也察覺異樣,向耿大郎詢問,后者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多嘴,但當看到煙九娘帶有怒意的眼神后,只微微道“路遇埋伏。”
“誰,誰出事了?”
李瓶兒最是了解李彥,立即意識到有人出事,而且出事的人不是小沫就是萱草,也只有這倆人,能讓李彥這般難過,即便是吳月娘也不會露出如此模樣。
“小沫!”李彥咬牙道。
啪……
李瓶兒拿著酒杯的手無力的垂下,她的心如同這滿地的瓷片,碎成了無數塊,每一塊都在訴說著她的悲傷。
凝重的氛圍瞬間充斥著小院,即便是和小沫只有一面之緣的煙九娘,也不禁潸然淚下,用手帕抹了抹眼角,道“是檀淵盟做的?”
陳鶴搖頭表示不知,當衛社奔至山涯上的時候,那些人早已逃走,一絲線索都沒有留下,干凈的連腳印都擦掉了,只剩下無數個馬蹄坑。
二女一左一右安慰李彥,當然,李瓶兒的情緒不比李彥能好多少,但骨子里永遠是以夫為尊,即使自己再難受,也要先顧著李彥的感覺。
良久,李彥恢復些神智,喃喃道“這丫頭真是可憐,活著經歷了那么多的曲折,死了連個尸體都沒落下,瓶兒,你說咱們是不是不該來京都?”
“如果我不來京都,她便不會死。要不是我嫌棄她腳小走的慢,帶上她和咱們一起走,她也不會死。如果我也坐在車里,也許能及時發現問題,可以帶著她逃過一劫也說不定,這都是我的錯啊,都是我的錯啊!”
李瓶兒連連搖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撲在石桌上,掩面而泣。
“哭也不是辦法,人死不能復生,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活著的人就應該為她討個公道,殺人償命,抓出兇手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煙九娘冷靜道。
經過煙九娘的提醒,李彥瞬間找到了情緒的宣泄點,朗聲問道“檀淵盟在哪?帶我去。”
王大郎苦笑一聲,道“姑爺,檀淵盟是殺手組織,做的是違法的勾當,他們哪有固定據點啊。”
“總得有辦法找到他們吧?不然怎么發布懸賞?”李彥疑問道。
王大郎搖頭道“找不到,他們也許是街頭的乞丐,也許是路邊的商販,總之檀淵盟的人無處不在。若想發布懸賞,只需往汴河里放三盞花燈,自會有人與你聯系。”
“放,馬上放,讓他們來聯系我,來一個殺一個!”李彥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