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侯夫人拉住了江宛的手“妹妹來得倒巧,廚下剛送了荷花酥上來。”
江宛便想起,這荷花酥似乎是江寧侯府的一道名點,只有他家廚子做得最可口。
剛剛聽石榴姑娘說了垂花門的“典故”,江宛忍不住想,這荷花酥大約也和老侯爺送出的那池荷花有關。
這么想著,她便下意識看了石榴一眼。
江寧侯夫人留意到了,便打趣道“我這個丫鬟最是嘴上伶俐,所以專叫她迎貴客,不貴的她都不愿意去。
石榴便對江宛道“夫人這樣的美人,自然人人都愛看。”
說說笑笑間,她二人已是各自入座。
便有婢女上了茶水,江宛端起一看,茶湯晶瑩,香氣悠長。
吹了吹浮沫,江宛低頭飲了一口,茶水入喉回甘,甜味清淡,不由感嘆道“好普洱。”
“早聽說你愛清茶,今日可是對了胃口了。”江寧侯夫人笑道。
江宛低頭抿了口茶水,其實是在想,是該先說自己的事,還是先說程琥的事。
權衡良多,其實不過一瞬。
江宛放下茶杯“其實我這一趟來,是有事想求姐姐幫忙。”
江寧侯夫人的笑容立刻變作了關切“但說無妨。”
表姐這一手變臉的功夫叫江宛咋舌。
偏偏每張臉都顯得極為真誠,這些高門夫人的城府不可謂不深。
江宛笑道“昨日我的嫁妝從池州運到了,有些東西因年久,不大好辨認了,所以想請曾經手過嫁妝的媽媽幫忙,聽說姨母曾派過一位全媽媽來幫忙,所以想請表姐去問問姨母,這位全媽媽如今在何處,是否能借我使兩天。”
江寧侯夫人聽到此處,便笑道“表妹來得倒巧,全媽媽今日本就是替我大嫂給我報喜來的,侄媳婦剛剛診出有喜了,全媽媽想來還不曾離府。”
“這倒真是巧了。”江宛道,心中暗暗記下要給庸國公府送去一份道賀的禮物。
“芍藥,你快去知會全媽媽一聲,叫她先留下,就說我有事要問她。”
芍藥領命退下。
江宛笑道“這便謝過表姐了。”
“說什么謝不謝的,”江寧侯夫人道,她略帶憐憫地看了江宛一眼,“你如今的處境,我心里也有數。”
江宛在心中暗暗腹誹,我的處境之難,你可不一定有數。
面上卻點了點頭。
“表姐,其實我這次來,不全是為了自己,還有件事,想和表姐說說,是關于琥哥兒的。”
江寧侯夫人臉上那隱隱的同情之色頓時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母親所特有的關切“琥哥兒?什么事?他如今正被我關在祠堂里罰跪,昨日確鑿是他不對,我這就把他叫來給表妹賠禮。”
“我不是為了昨日的事,那件事,我和安哥兒都不曾放在心上,姐姐先別擔心,我說的是另一件事,”江宛頓了頓,“也是巧,我那一日回娘家看望祖父,回程路上馬車被一伙少年堵住了,我便遣了人去問是誰,這一問卻是琥哥兒,說是琥哥兒與一幫別府的少爺們,正要去打人,我不信,就叫貼身的丫頭去看,未料得,真是琥哥兒。”
江寧侯夫人的臉色隱隱泛著青“若是真的,倒叫夫人看笑話了。”
江宛暗道不妙,她可不愿做挑撥別人母子感情的兇手,于是又道“我見情勢不大好,便叫我那貼身丫頭,強把他們要打的少年從人堆里拖了出來,也是運氣,竟真的拉了出來,那少年也沒有受什么傷,因此我料想著琥哥兒也未見得就要打人,興許只不過是開玩笑,想嚇一嚇那少年。”
江寧侯夫人的瞬間失態已被掩飾過去,此時只道“他是不定性子,容易被人攛掇的。”
江寧侯夫人一副不愿意深談的模樣,江宛怎么看不懂,只是她本就打算日行一善,得幫人處且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