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回到江府時,老爺子正心急如焚地等在正廳里。
見她回來,忙迎了上去。
“圓哥兒如何了?”老爺子壓低了聲音,低頭去看江宛懷里的孩子。
江宛“吸了些迷藥,睡得正香,放心吧,沒出什么事。”
江老爺子心疼道“快拿我的帖子去請太醫。”
江宛道“多謝祖父。”
“和我還說什么謝不謝的,”江老爺子伸手想抱圓哥兒,但還是收回手,“先放進內室里吧,這么抱著也不舒坦。”
這畢竟是江老爺子的屋子,江宛有些猶豫。
“圓哥兒晚間怕還是要人照顧,還是送回我的院子吧。”
江老爺子道“先放在此處,你也坐下用飯,飯食我早吩咐下去準備了,立刻叫端上來便得了。”
江宛見他堅持,點頭應了。
她從前雖來過,卻沒正經進過里屋,抱著圓哥兒走進去時,委實驚訝了一番。
博古架上陳設的竟然不是古董,也不是古籍,而是些拼裝起來的木頭模型。
有船,水車乃至于堤壩。
琳瑯滿目,件件都極為精巧,有些甚至能看出年頭不短了。
江宛嘆為觀止。
“祖父倒不該做什么學士,去工部才合宜。”
祖父卻搖了搖頭,不愿多說的模樣
“是故友之物。”
偏廳擺了飯,江宛也屬實是累了,問明白祖父不吃后,便直接動了筷子。
家里也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江宛吃飯時也沒顧上說話。
吃飽喝足后,江宛整理一番后,與江老爺子各端了一盞茶在手,老爺子喝的是明前,江宛喝的是山楂茶。
下人們都被屏退了。
江宛才猶豫著問“今晨我進宮了。”
祖父看她一眼“我知道。”
“祖父不問我嗎?”
“你如今大了,按理說,祖父本就不該多過問。”
江宛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實江老爺子不問當然是好的,她不必費心地編些謊話去搪塞,也不會擔心不小心泄露自己的處境,讓他卷入其中。
這是祖父的體貼。
很快,下人便來回報,說張太醫到了。
江宛連忙站了起來“我去迎一迎他,”
“團姐兒。”江正叫住她。
江宛回頭望去。
江老爺子沉沉道“玩弄權術者,多行陰詭事。”
“是昭王殿下讓人送來的,說是給小少爺的見面禮。”
在江家又消磨了一日時光,江宛養足了精神,做好了打算。
皇后派人宣她進宮。
宋管家上門負荊請罪了。
能想到這一出,可見是個聰明人,只是來得有些晚,這其中怕是齊管家出力不少。
她聽春鳶講,如今宋管家把齊管家看做親人一般,一會兒看不見就要找,急切如找娘吃奶的娃娃。
所以近來齊管家往外傳消息都困難了很多。
江宛一邊讓梨枝幫她穿上了又厚又沉的朝服,一邊與春鳶確認“那太監只說皇后下詔讓我進宮,還說了別的不曾?”
春鳶搖頭“嘴緊得很,什么也不肯說。”
這也在江宛意料之中,她想著宋管家不知道要怎么袒胸露乳地負荊請罪,一時又笑起來“這么些天了,宋管家竟連我的面都沒見到,固然是我不想見,可也是他太憊懶輕忽了。”
梨枝替她束上腰帶“宋管家這人便是如此。”
“如何?”江宛問。
“從前在池州便是如此,二管家眼里只有老太爺和太夫人,其余人是全不在他眼里的。”
“那是自然,他從前只要巴結著能一言定他生死的主子便可以了,不過說到底,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