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毋忝厥職的決心,便不要太在乎人情了。”
“夫人的意思……”
“至少在我這里,縱使大人正在查我,懷疑我,也不必愧疚。”
江宛對他點了點頭,跨進了門檻中。
祝勤穿著皂衣,吊兒郎當地站在崔少尹堆滿卷宗的桌子前,背影看來,像個頑皮的少年,清秀的面容上卻有種大人所特有的麻木的愁苦。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了正確的決定,也不知道江宛是不是來嘲笑他的輕信,他始終是忐忑的。
直到江宛對他說出第一句話“幸不辱命。”
“真的!”小衙役眼中流露出驚喜的神采。
“一會兒跟你細說,”江宛對他擺了擺手,提著裙子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吆喝道“陳護衛,幫我看看有沒有人偷聽,還有,你們最好也什么也不要聽見。”
說完,她將窗子關嚴實,又走到祝勤面前。
剛才的嬉笑神情全不見了,她道“我向你許諾,一定會讓兇手付出代價。”
祝勤冷靜下來,難掩失望“你現在動不了他。”
“對,我身單力薄,又有其他的顧慮,暫時沒辦法幫你報仇。”
“啊……”小衙役張了嘴,卻茫然不知自己該說什么。
連鄭國夫人都沒辦法撼動的人,那他就更幫不上忙了。
他到底也只是一個小衙役而已。
江宛看著他逐漸低下頭去,心中一軟,也就是這一點心軟,卻讓她驀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小衙役可以因為短暫的相處,便喜歡上晴姨娘,但是沈望可不會,他正在與佟家的女兒議親,若是他成功了……
“不行!”江宛道。
“什么不行?”
江宛看向小衙役,忽然嘶了一聲。
“你為什么給我?”她問得語焉不詳,但是小衙役當然聽得懂。
“她說讓我交給最想幫她的人。”
“什么時候說的?”
“仿佛是一來就說了。”
那么這到底是她自己想說的,還是沈望想讓她說的。
看沈望今日這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大抵是他的授意吧。
看得出來,沈望一貫對自己的智謀頗為自負,但是江宛偏要他知道,世上有些事是他算不到的。
江宛問“你知不知道我今日來找你干嘛?”
小衙役剛要答“不就是……”
“對!”江宛沉重地嘆了口氣,“我就是來報案的。”
“我的婢女,被新科探花承宣使沈望沈平侯,給調戲了啊。”江宛抑揚頓挫道。
小衙役掐了一把自己,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后,忽然看見江宛在嚶嚶嚶假哭之余,給自己使了好幾個眼色。
小衙役福至心靈,立刻沖出了門,大喊一聲“大人,鄭國夫人來報案了!她的婢女給人調戲了!”
他的嗓門不是一般的大,想來衙門外賣梨的賣酸膏的小販們都已經聽見了,這一傳十十傳百,等整個汴京都傳遍的時候,怕是家里看孩子的春鳶會是最后一個曉得的,盡管她才是被調戲的當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