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買東西。”江宛道。
“京城貴人多,他們不敢造次,可是別的地方就不是如此了,荊湖南路的一個小小知縣,不過是與信國公府的四太太是表親,便敢在縣里欺男霸女,逼迫著全縣老少給他做白工,去懸崖上采藥,多少人因此尸骨無存,可他舞著信國公府的大旗,到底是沒人敢動他。”
“這樣事情還有不少吧。”
“都說信國公府的糞車?yán)镆材芎Y出二兩金子,若是不狠,豈能到如此地步,強(qiáng)買強(qiáng)賣,欺行霸市倒都不提,他們?yōu)榱伺c別家爭利,買兇殺人的事,也不只做過一二樁,再有他家的姻親大梁第一商呂家,也未見得有多干凈。”
“拔出蘿卜帶出泥,京城又是一番血雨腥風(fēng)啊。”江宛學(xué)了說書先生的口吻,幽幽啞著嗓子道。
春鳶笑了“總之是罪有應(yīng)得,大快人心了。”
“大快人心?怕是未必吧。”
與信國公府有仇的,當(dāng)然是樂上一樂,可是沒仇的,怕是樂不出來了。
安陽大長公主交還責(zé)龍鞭一事,眼下還沒人傳,可她昨日進(jìn)宮,卻是許多人都知道的,昨日皇上還有意輕饒了屠褃,今日信國公府就被抄家了,讓人很難不把這兩件事聯(lián)想到一處。
安陽與靖國公夫人素來不睦,靖國公夫人又是屠家的出嫁女,到底是屠家人,又一直為侄子的事滿京城奔波著,安陽此舉,可謂是打蛇打在了七寸上,比讓靖國公夫人自己去死還要讓她痛。
百姓們最喜歡看權(quán)貴相爭,如看惡狗奪肉,自然要拍著手說撕得再狠些,京城的官員們則無法事不關(guān)己地看戲了。
信國公府之所以遭了滅頂之災(zāi),只因?yàn)榘碴柎箝L公主的諫議。
這是不是意味著安陽大長公主重新開始插手朝政?
新官還好些,恒豐朝的舊人心中大約只有一個念頭——
她回來了!
在小青山避世四年,她又重新踏進(jìn)了這權(quán)力場中。
安陽的朝中舊故未必彈冠相慶,但是與她有怨的,卻已人人自危了起來。
而眼下,還輪不到他們上場。
靖國公夫人親眼目睹娘家被抄檢,親眷被索拿,幾個連路都走不穩(wěn)當(dāng)?shù)闹秾O也被推搡著上了囚車,她怎么肯坐視不管?
況且靖國公已經(jīng)將休書摔在她臉上,她回不去了。
承平四年六月初十晨間,靖國公夫人在崇賢公主府門口長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