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堪用若說的是實話,他雖知道內情,卻只是一個小小的伙頭兵,葛將軍又是衛南軍的統帥,無人轄制,他找不到能阻止葛將軍的人,就算想告到皇帝面前,時間上也來不及,再者說,什么安陽大長公主什么大將軍,都是神仙打架,他個小鬼摻和進去,死無葬身之地,其實易地而處,無論是誰,都只能走為上策。
于堪用此人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他做逃兵這事先不說,在封澤山落草為寇,做匪寨當家卻是事實,這個人從寧剡手下逃脫一回,平安到了北地,依舊叫他混成了盜匪,可見本事不小。
江宛惦記著把于堪用交給寧剡,便覺得此事越快越好。
至于安陽大長公主與葛將軍到底做下了什么勾當,也不是她現在能猜出來的。
出了門,見倪膾樂呵呵甩著個錢袋跨進院子。
倪膾對她瞇眼一笑“夫人,審問得如何?”
江宛索然無味道“你若想知道,自己再去問一回吧。”
她如今覺得腦袋發脹,像是頭疼的毛病又要犯了。
江宛走出兩步,便覺得使不上力氣,膝蓋一軟,撲倒在地,在昏過去前,她抓著倪膾的手,艱難道“找……寧剡……”
“嗨呀呀,你都不知道,夫人咕咚就昏過去了,臉色何止慘白,那是發青,昏死過去前,還死死抓著我,讓我去找一個人……”
這么得意洋洋賤兮兮的聲音,一聽就是倪膾。
“找人?找誰啊?”
這么愚蠢又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必然是卞資。
倪膾呵呵一笑,賣了個關子“你猜。”
卞資猜道“是不是找什么情郎?”
“喲嚯!還真被你這個憨頭猜中了!”倪膾咔咔笑道,“她說,要找那個寧少昀呢。”
“寧少昀!一劍能當百萬軍的寧少將軍!”卞資激動到破音。
江宛覺得自己要是再不說兩句話,這名聲怕是要被倪膾毀完了。
“倪膾,給我水……”江宛道。
倪膾立刻給她倒了一杯,江宛喝完后,又要了一杯。
江宛舔了舔嘴唇,覺得好過多了,于是看向倪膾“你的口才真的是不錯,不做說書先生可惜了。”
倪膾嘿嘿笑。
江宛“這樣吧,我給余蘅寫封信,就說你為了一展說書的才華,不想干輕履衛了,想去悅來樓另謀高就吧。”
倪膾“……”
江宛“若是你因為記性不好,記不住詞,干不成說書先生,我去給掌柜求情,讓你高低做上個店小二。”
倪膾“……”
江宛微笑“曉得你心氣高,讓你做首席店小二總可以了吧。”
倪膾臉色菜青,嘀咕道“依屬下愚見,夫人不干說書先生,才是埋沒了口才。”
這日晚些時候,江宛等人去街道上尋覓吃食,順道打探消息。
卞小哥不住抱怨“那土匪可真是難伺候,我給他端了飯去,上頭蓋著兩大塊醬肉,結果那人自己不吃葷,不肯吃,我說那就把肉揭了去,吃底下的飯,結果那人又說,這飯已經沾了葷腥,還是不肯吃。”
倪膾笑問“那你怎么辦的?”
卞資竊笑一聲“我把飯端出去,把上頭的肉吃了,把沾著汁的米飯撥到花壇里,又重新端了回去,那位大爺才算吃了。”
倪膾隨著江宛走進酒樓,因聽得專注,竟沒留意腳下,被門檻絆了一下,不過他沒摔,還興致勃勃道“我還看見他夜里數佛珠呢,就掛在手腕上,看著也就七八粒吧,他那手被綁在備受,捆得那叫個緊,還能一圈圈地磨著數,我是佩服的。”
他們倆說起話來很是投機,江宛便跟店小二點菜,要了個小雞燉蘑菇,一碟燒羊尾,還有一盤白菜豆腐,酒也要了一小壺。
這酒樓的客人倒是很多,江宛在模糊的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