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這個人你也知道,恨不得長在鎮北軍里,后來娶了我娘,兩個人好得分不開,我娘便也跟來了北邊,后來去明家鋪子買東西時,遇上了外婆,那時只是覺得投緣,后來外婆一看,我娘生辰八字和她女兒是一樣的,外婆便留了心,可惜已經過去二十年,很多事情都查不到了,”霍容棋道,“我外婆實在看我娘喜歡,便說要認她做義女,那時候明家真正的當家人已經成了我外婆,外曾祖父一死,外公便被外婆慢慢地用美酒美人慣壞了,反正,我外婆才是真正說一不二的,按理說,她要認義女,沒人敢說不,可偏偏就是有人不答應。”
江宛笑了“那肯定是益國公。”
“對,就是我的傻爹爹,他見娘親一心喜歡這個明家的夫人,就疑心娘親被人騙了,非說要先請這明家夫人吃一頓不可,我娘拗不過他,便答應了,事情奇就奇在這頓飯上。”
霍容棋賣了個關子。
“我娘有個毛病,就是吃不得牛乳,羊乳也不成,那晚的宴上卻有一碗牛乳制成的醪糟丸子,我娘一聞,就知道自己吃不得,便說,我這碗撤了吧,豈不防她開口時,那明家夫人也開口了,還說了句一模一樣的話,都是不要這碗甜湯。”
“既然是母女,眉宇間總有些相像之處,我爹是個局外人,一聽一看,心中便有了猜測,外婆也激動起來,抓著我娘的手不肯松,這才相認了。”
“后來家里就出事了。”
“我外公風流,生下好多孩子,只是內宅爭斗,死的也不少,我外婆圖清凈,甚至壓根不忘祖宅去了,在別莊住著,后來外婆覺得膝下冷清,挑了個薄命女子的兒子養在跟前,可惜那人也是個白眼狼,趁著那會兒外婆為我爹娘憂慮過甚,他便琢磨著奪權,還與官員勾結起來了,只是他腦子笨,”霍容棋嘲諷道,“他想得是要趁她病要她命,做起來卻是趁她病時瞎作妖,把自己的半條命給丟了,被人踢在腰上,不成了。”
“反正等我到浚州時,明家只剩了外婆和三個表弟,”霍容棋指了指自己,“我不比外婆心慈,眼下便只剩了明倘一個。”
江宛握住霍娘子的手“他們若無狼子野心,姐姐也不是容不得人的。”
“你這丫頭!”霍娘子又愛又憐地捏了捏江宛的臉頰,“說起我這個表弟明倘啊,除了木訥些,是沒有旁的壞處的。”
江宛莫名覺得霍容棋這個口氣有點耳熟。
仿佛聽過很多次一樣。
霍容棋“木訥也沒什么不好,膽小更是好拿捏,有個這樣的夫君……”
江宛猛地跳起來,提著裙子往外沖“我想起有事和圓哥兒商量。”
霍容棋輕輕拽住她的腰帶,把她往后一拉,然后起身扶住她的腰,讓她站穩。
霍娘子大笑“你這丫頭,不過說笑罷了,倒要跑了。”
江宛嘴硬“我可沒想跑!”
江宛若無其事地坐下“故事還沒聽完呢,你外婆怎么肯把明家交給你?”
權力的交接永遠不可能平靜,那一年的兇險與艱難,霍容棋甚至不愿去回憶。
她只是略帶驕傲道“外祖母就是有足夠的底氣,這個家她想交給誰就交給誰,如今我也是一樣。”
“你家里三代女兒都是豪杰中的豪杰。”江宛道,“但是在汴京時,我就想問,你的身份……”
霍容棋直接道“我是罪官之女,很多人都要忌諱,所以我向陛下投誠了。”
“可若你是皇上的人,上次汴京,怎么皇上還會懷疑你與余蘅有牽扯?”
霍容棋點了點江宛鼻子“皇上不是懷疑我,而是懷疑昭王。”
江宛“原來如此。”
承平帝當然不會懷疑霍容棋,因為要讓霍容棋苦心經營的一切化為齏粉,不過在他一念之間,但是他卻不能確定,余蘅會不會對霍容棋的財富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