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
江宛把臉埋在霍娘子肩上“五姨,我娘不會怪你,我也不會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一切都不是你的錯?!?
“好?!被裟镒訐ё〗?,覺得在她心上壓了十來年的石頭總算都消失了。
如今城防是定州第一等大事,魏藺領了差事,沒能來送余蘅。
他們的交情勉強也夠上知己,天涯既比鄰,少送一回也沒什么。
余蘅上了馬車,回望定州城樓。
依他的性子,這遭回京城,只要能再度脫身,必定故地重游,與故友痛快會酒。
只是,他真能脫身嗎?
余蘅抬手,做了個前進的手勢,護衛整齊劃一地驅馬向前。
余蘅面如霜雪,黑濃的睫毛一顫,遮住了眼中的深沉。
長亭后的山坡上,有兩匹馬正在啃松針。
寧剡與于堪用并肩而立,看著車隊慢慢遠去,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淺淺的轍跡。
他還是來送他了。
“得了,寧少將軍,人影都看不見了,咱們能回去了嗎?”于堪用吸了吸鼻涕,凍得瑟瑟發抖。
他懷里是個看什么都新奇的小女嬰,女娃娃頭上扎著兩個紅頭繩,束起零星的幾根頭發,越發顯得發絲稀疏。
用寧剡的話來說,看著簡直慘不忍睹,叫人想剪了自己的頭發給她粘上幾根。
“花兒的帽子怎么又掉了,少昀,快給她戴上?!狈讲沤袑幧賹④娊械檬柽h,眼下一著急,于堪用也顧不上稱呼了。
寧剡只得幫忙,替花兒重新系緊披風,又把帽子戴好,他生得高大,低下頭來時,剛好方便于堪用觀察他的表情。
“還當你與人家決裂多有魄力,現在看來,昭王離開,你是難過得緊了?!?
“閉嘴?!睂庁唔樖职押⒆又匦陆壔赜诳坝蒙砩希陂g小女娃很不配合,左轉右轉,寧剡不由抱怨,“我就說別把她帶出來?!?
“是你聽不得花兒哭,非要把她帶出來?!庇诳坝锰嫠貞洝?
寧剡想了想,還真是這樣,不由有些窘迫,卻不肯示弱,嘴硬道“若是你能哄住她,自然也沒有后頭的事?!?
“那你干脆別撿她回來?!庇诳坝庙敾厝ァ?
“嘖?!睂庁呦率窒盗藗€死結,并且打定主意回家以后不幫著解開,“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肥了?!?
花兒的手在于堪用臉上摸來摸去,似乎在找于堪用胡子,就是為了她這個愛拔胡子的毛病,于堪用才早早把胡子刮干凈了,別說,看著順眼不少。
“好了,小祖宗,”于堪用也不知道對誰說的,“脾氣也鬧夠了,趕緊回家吧。”
寧剡輕哼一聲,翻身上馬。
遠處,晨光初綻,風雪皆停,從此是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