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池四周水霧氤氳,透明的水珠兒順著他纖長的睫毛滑落,左眼角下的一顆淚痣灼灼,極盡人間瀟灑風流意。蒼白的肌膚染上嫣粉,薄唇艷如點朱,濡濕的幾縷長發勾勒著他的側臉,窄腰寬背,身形修長。
池邊放著一張銀制面具,屏風上掛著男子玄色的衣衫。
他輕輕摩挲著掌心上那道猙獰的刀疤,目光不自覺柔了三分。
忽然,燭光微動,屏風映出一道人影。
男子敲了敲池邊的一塊卵石,一根根閃著藍色幽光的銀針自墻壁飛射而出,直沖那人影而去。
一柄墨扇翻轉而出,血紅的珠玉扇墜在空中劃出瑰麗的弧線。
“叮”的一聲脆響,藍色的幽光落入黑暗,消失不見。
墨扇旋轉飛回,屏風后傳來女子的輕笑。
“晚上好啊,我不成器的徒弟。”
來人竟是長寧郡主溫璃。
他淡定地取下衣物,穿戴整齊,銀鐵覆面,隔著屏風,向前拱手施禮。
“師父。”
“不猜猜我這次來順國的目的嗎?”
“……”
“哈,一年不見,學會用沉默掩飾自己的內心,也算不小的進步。不過,你打算一輩子帶著面具,替烈王成為守護順國的劍嗎?”
“我……不是為了他……”
“那,就是為了讓你在醉夢花海昏睡三年的他了。這么念舊情,為何不摘下面具,向他坦誠呢?”
“……”
“又沉默了啊,因為你知道,對于現在的順帝而言,一旦坦誠,你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而你,不想他死。我說對了嗎?云珩。”
沒錯,真正的葉凌早在一年前與北狄的戰爭中死去,三萬對五萬的戰爭,是云凜對葉凌的逼殺。
輸了只是死一個葉凌,而贏了,則彰顯出順國的實力,讓其他三國一時不敢對順國動作。
他想殺他很久了。
不過,他沒想到,在溫璃的幫助下,本該昏睡一輩子的順國五皇子云珩,頂替葉凌的身份,慘勝北狄。
“……三皇兄和我,曾無話不談,是我最敬重的人……他最后,也沒忍心殺了我,不是嗎。”
“哈,是嗎?順帝還有心軟的時候。”溫璃輕笑。
“太子哥哥不希望看到兄弟鬩墻,這是他的遺愿,我不能違背,也不愿違背。非說報仇的話,我只想狠狠揍他一頓,打掉他一兩顆牙齒,讓他想起我就牙疼。”
“哈,我突然理解順國百姓喊你五公主的原因了。不過,光是揍他一頓,并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薛太師是朝上唯一一個對我失蹤這件事提出質疑的人,現在皇兄如此待他,多少也有些記仇的原因在其中。”
“報恩啊。可惜,你救不了他,薛家的時間到不了靈峰仙試。長生門一案,本來就是一個為舊黨而設的局。不過……”
“不過什么?”云珩問道。
“對我這個生意人來說,只要價格合適,總是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徒弟你,要出價嗎?”
云珩暗自腹誹,所以這才是師父真正的目的吧,果然,他這師父不是什么好人。
溫璃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總喜歡玩一些在生死邊緣反復橫跳的危險游戲,她稱之為“生死一瞬的刺激,至高至極的愉悅”。
簡稱,日常作死。
和她交易,無異于置自身于未知的險境。
水珠從一葉蘭的葉尖上滴落,又重新凝聚出新的水珠,正欲再滴。
“我出價。”云珩說。
“我的買賣向來公平,救薛家出泥潭這件事,屬于他國國政,會降低我在魏帝那的信譽度。所以你得替我辦三件事,不問緣由,只聽命令。”
如果翠翹此時在這里,定會吐槽一句,主人,其實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