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人出一趟遠門,會有許多事情需要打點的。
這是師展最直接的感受。
相對于師展他來說,隨便去地球上任何一個角落,他都是提起個簡單的行李就走的,上一個時辰還在開會,下一個時辰可能就已經在飛機上了,根本沒有出遠門的感覺。
而柳絮就不一樣,聽夏如春說,她這幾天連睡覺都不安穩了,總是想著出門的事,不是反復想應該帶哪些物品,就是想到了師展家后,會不會給大家增添許許多多麻煩,反正是左右不踏實。
想想也是,像柳絮這樣,把她自己禁錮在一個小山岙里整整三十來年,突然間說要到異國他鄉去遠行,她心里有些忐忑是非常自然的。
可以說,她這輩子邊縣城的變化她都不清楚,更不用說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師展這些天來,吃過晚飯后,總是要陪夏如春去小山岙,陪柳絮聊聊天的。
柳絮也總是有問不完的話,師展小時候是跟在誰的身邊多一點,奶奶疼師展一些還是外婆疼他師展一些,都跑過世界上哪些地方都見過哪些有意思的人和事,事無巨細,都能引起她的好奇心。
在這期間,師展感覺已經把自己這二十五年的人生經歷,重新回嚼了一遍一樣。
夏如春總是安安靜靜地待在旁邊聽師展跟她母親說話,基本上不插嘴,好像師展說的話她都愛聽,師展的這張臉她永遠也看不夠的一樣。
這就是一個溫馨的小家庭里。
師展會這樣想起。
這天早上起來,師展想著臨走之前應該做些什么事時,突然周春旭打進來電話。
“是不是還想讓我再陪你睡地鋪幾個晚上哪。”師展說道。
“這個嘛,今后的機會可能是越來越少羅。”周春旭說道:“你是開始拖家帶口的人了,還能像以前一樣隨便在我旁邊打地鋪嗎。摟著弟妹可能早就忘了哥們羅。”
“叫嫂子,不許叫弟妹。”師展非常嚴肅地說道。
“就是弟妹嘛,還嫂子呢,我怕把你叫矮了。”周春旭還是當仁不讓的口氣。
師展和周春旭兩個人是同年齡的。
周春旭出生的日期比師展早兩個月,周春旭應該比師展大兩個月。
這一點師展相當不服氣的。
師展要說的是,周春旭記的是農歷生日,師展記得是公歷生日,若是按農歷算,師展還比周春旭早一天出生,而按公歷算,則周春旭比師展大一個半月多一點,師展還強調,誰出生在月初,誰上半天生,誰下半天生,以這個來論年長,這也是理由。
這當然是詭辯論。
周春旭自然不服。
周春旭比較有力的證據是以身份證來說事。
拿出身份證,師展自然比周春旭晚兩個月,農歷與公歷之別嘛。
雙方因此爭執了七八年還沒個定論。
“早一天也是你哥。”師展嚷道。
“哈哈,我可比你大兩個月,不信拿身份證看。”周春旭說道:“不跟你開玩笑了,打電話是有個事跟你說一下,縣里想在你外公走之前簽約個意向書,這事已經跟夏知秋溝通過了,你提前跟外公說一聲,這是地方上領導的意思,他們想讓你外公在場時簽約個文件性的東西。”
“項目不是還有許多細節沒有談好嗎,現在簽約?”師展說道。
“正式簽約當然要等相關細節商量好再來簽。”周春旭說道:“我老實跟你說吧,縣里考慮主要是這樣幾個因素,一是外公的影響力大,能夠提高項目的知名度,三呢,目前正是投資項目上報的期限內,如果有個意向性東西,可以對上面有個面子工程在里面,這一點你懂嗎。今年簽就是今年的成績,明年簽就是明年的,上面對投資額度有一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