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柚立馬對這個熱心腸伯伯有了好感,一洗先前的煩躁不安。雖然熱心腸伯伯滿身的煙味有點(diǎn)嗆人,卻給人一股爽快耿直勁兒。
這種聲音自帶擴(kuò)音器的大嗓門兒的叔叔李子柚還從未見過,她對田間的好奇像牽牛花一樣爬上墻頭。
面包車的后座本就不寬敞,李子柚?jǐn)D在媽媽和墨企微的中間,肉貼著肉有些別扭,再加上山路坑洼不平,顛來顛去,腹部十分難受。
墨企微在他們上車時叫了聲叔叔阿姨后就面若冰霜,玩起了手機(jī)里的“王者英雄”,完全與他爸不在一個頻道上。
殊不知,他的臉都羞成紅蘋果了,右臂緊貼著個小可人兒,軟軟的,熱乎乎的。車?yán)镌救请y聞的煙味,現(xiàn)在卻摻雜著點(diǎn)奶糖味,他很迷戀這種淡淡的美好。
待墨企微打贏一局轉(zhuǎn)過頭時,見李子柚緊抿著嘴,無精打采,特別是她卡白的臉頰,讓人心疼。
多半暈車了,這種瓷娃娃怎么受得住山路崎嶇。
墨企微從車門內(nèi)板里薅出暈車貼,手肘碰了碰李子柚,示意讓她貼上。
“謝謝哥。”李子柚雙手接過暈車貼,點(diǎn)了下頭,初次見面時表現(xiàn)得非常禮貌,說話間都帶著官方假笑。
李子柚貼好后清清涼的感覺從耳根后散開,不一會兒,腹部好多了。
“墨哥哥,你平時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啊?”
“寫作業(yè),做家務(wù),干農(nóng)活。”
“農(nóng)活?”
“嗯,就是喂豬,放牛,打理菜園子。”
“哥哥好厲害啊!”長大后李子柚做夢都不會承認(rèn)以前還發(fā)自肺腑地夸過她哥厲害??。
雨停了,車到了。
“是李哥李嫂來了吧,飯都弄好了,快進(jìn)屋吃飯嘞!”墨蘭聽到院外的喧鬧聲,連圍裙都沒來得及取,忙從灶房里鉆出來張羅客人們。
墨蘭是莊廷的小姑,心疼小莊廷從小沒有娘疼,常過來照顧他,順便幫哥莊天洪搭把手。
雖說墨蘭是才剛過門的新媳婦,嫁給了隔壁院的強(qiáng)子,但村里人平時碰見她都會尊敬地叫聲“蘭嫂好”,有不少人說這親妹妹是墨和上輩子修來的大福氣。小墨企微的毛衣毛襪子全是他小姑織的,可以說墨蘭充當(dāng)他半個娘。
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落座,墨和作為東道主為喜迎李國安一家人回鄉(xiāng),特地把珍藏八年的茅臺酒翻出來,道“老李,跟我穿一條褲衩的好兄弟。小時候家里窮,俺們都為幺指姆多的飯錢吃了很多苦頭。虧這娃子讀書賊聰明,說起話來就像掛了個斑馬的腦袋—頭頭是道。”
雙手托起白地青花牛眼酒杯,大步走到李國安坐席前,“如今衣錦還鄉(xiāng),俺實(shí)打?qū)嵏吲d了三天,敬老李一杯!”
李國安連忙起身,“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bào),干兒子放心交給小弟。”
好幾年未見著面的老兄弟還是原來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柚子,以后企微哥哥就住在你們家了。”劉曉莉把眼神看向墨企微,笑道。
劉曉莉雖說是到了當(dāng)奶奶的年紀(jì),但打扮的十分精致,按村里的話叫講究。五官也不顯老態(tài),除了臉上有點(diǎn)細(xì)褶皺外,依舊不減年輕時的風(fēng)采。
今天她特地打扮了一番,盤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穿了件繡著暗紋的深灰旗袍,耳飾項(xiàng)飾挑的都是上等翡翠,完全看不出她在五線城市梁口鎮(zhèn)上呆了三十多年。
李子柚心里一開始有些抵觸,驚呼“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