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咸昱對此倒是沒什么感受, 他不懂什么成親禮儀, 更沒注意岳安娘是被人背著還是自己走著,就是嫌成親事太多, 又騎不慣馬, 總覺得大腿內側被磨得生疼,恨不得岳安娘什么事都別做, 立刻塞進花轎打道回府!
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進了尚書府,一對新人在儐相的唱聲中拜了天地。岳安娘悶著蓋頭被人牽著往喜房走, 耳邊卻是顏修的實時播報。
“以前只在往生錄里見過成親的場面,想不到這次真的自己見識到了!”顏修還保持著親身經歷一場婚禮的興奮激動。
安娘同情他長久沒出來活動,不打擾他這土包子相。
“好了好了,人都出去了,你可以歇歇了。”顏修雖然像土包子進城, 但是一點沒忘記正事, 隨時替她偵探外頭的情形。
安娘扯了蓋頭,挺直的背立刻垮了,呼出一口長氣,往四周看去。新房很寬敞, 家具包括她身下的拔步床全都是她的嫁妝,這是風俗。但除了她送來的嫁妝,還有一些眼生的器具,都是品相上好價值不菲的。看來,楊家雖然郁悶得要吐血,但還是盡心盡力對待這門親事。內室沒有外人進來, 楊家如果對她不善,完全不必花心力裝飾,光擺上她的嫁妝便讓人挑不出理。
安娘心中微微有數,想好了明日對楊家人的態度。
她一早起來梳洗打扮,為了防止婚禮過程中出現要出恭的尷尬事,那些女官、媽媽們不給她吃任何東西,連水都不給她喝。安娘被餓得腿軟,嚴重懷疑她們是怕她婚禮太粗俗,故意讓她餓得“嬌弱”。
丫頭喜娘們候在外間,安娘掀開喜被一角,掏出里頭的桂圓蓮子花生,挑著自己喜歡的撥開吃了,把殼和核扔到床腳。吃得差不多時,隱約聽到了外間的動靜,顏修也立刻預警“咸魚來了!”
安娘快速鋪好被子,一手撈起喜帕蓋上,挺直了脊背靜靜坐好,門外進來的人一看,半點想象不出這是傳說中的岳安娘。
楊咸昱被外面的狐朋狗友灌得腳下發飄,看見床差點直接撲過去躺下,幸虧他身邊的喜娘抓住了他,硬拉著人挑了蓋頭,行了合巹禮。
安娘抬眼去看他,只見他相貌俊朗,身材修長,乍一看儀表堂堂,是個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但此時他已經喝醉了,瞇著眼好奇看她時,眼角眉梢帶出點桃花,多了幾分風流不羈。
楊咸昱沒發現自己現在什么模樣,只嘴里不耐煩地咕噥“好了沒,小爺要睡了!”
喜娘滿頭大汗,深怕岳安娘一個暴怒跳起來,連忙手腳麻利地結束了流程,拉著眾人快速退出洞房。這兩個冤家,就讓他們自己去對上吧!
被眾人提心吊膽深怕他們打起來的岳安娘和楊咸昱,此刻正在大眼瞪小眼。
楊咸昱盯著岳安娘看了一會兒,忽然吃吃地笑起來,湊過來噴著酒氣“你明明長得很好看啊,脾氣怎么那么差?早知道不救你了,害我今天被他們笑話!”說著說著又生起氣來。
安娘把他推開“他們笑話你你不會頂回去嗎?他們妻子有我嫁妝多?他們岳父有我父親厲害?他們能被皇帝賜婚?恐怕他們叫什么名字,皇上都不知道吧!”
楊咸昱本就沒什么腦容量的腦袋喝了酒幾乎連思考都不會了,聽她理直氣壯地這么一說,竟然覺得十分有道理。是啊!有誰能比岳青大將軍厲害?哪個女人有岳安娘有錢?還有,都說他是紈绔,可皇上知道他楊咸昱,他可是牌面上的人!
這么一想,楊咸昱身后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安娘一錘定音“他們這是嫉妒!”
楊咸昱重重點頭“沒錯,嫉妒!都是嫉妒!”說完,他實在撐不住了,眼睛一閉要倒下去。
安娘一把拉住他“一身酒氣,去洗了再睡。”
楊咸昱渾身難受,掙扎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