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占地極廣的院子里有一棟小樓, 二樓窗邊停著一把輪椅, 輪椅上坐著一個面無表情周身冷肅的青年。在輪椅后面的沙發上, 一只老款的手機靜靜躺在那。
施胤對著外面空蕩蕩的院子發了不知多久的呆, 回過神下意識去看身后的手機,見它安安靜靜沒有半點響動, 又冷著臉回過了頭。
一年前的噩夢至今還在午夜時侵襲, 身下的輪椅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那不是夢那就是現實。三個月前集團財報出來, 他以為自己在一步步往上走,終有一天會擺脫這個黑色的夢境;但是一個月前, 親眼看到女友和小叔在酒會后院接吻, 他幾乎把胃都吐出來。
蔣思秋告訴他,早在半年多前,她就和施全在一起了, 這大半年的溫情脈脈全都是做戲。
“只許你給我戴綠帽子,就不許我給你戴綠帽?我也要讓你嘗嘗被背叛被出軌是什么滋味。”
施胤看著一臉暢快的蔣思秋只覺得惡心又荒謬“你被害妄想癥?我做不出你這種惡心的事,別把自己的無恥說得理直氣壯。”
蔣思秋不屑他的“狡辯”, 抱著手臂站在輪椅前,將他譏諷得體無完膚。從嘲笑他對她愚蠢的感動到鄙夷他的殘廢……他在她口中, 連路邊的爛泥都不如。
她看著他的眼神仿佛看著什么臟東西, 其中的仇恨讓他莫名又心驚。想起車禍后她的種種體貼和關心,甚至還一再保證以后不會胡亂猜疑,原來都是假的,是為今日一切所做的假戲, 是為了將他送到高處再重重摔下的報復。施胤心理加生理雙重厭惡,很久都沒從這個惡心中緩過神來。
此后這整整一個月,私下時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發呆,眼前閃過光怪陸離的畫面,蔣思秋譏諷的聲音一遍遍響起,身后的黑暗仿佛會擴散一般,一點一點把他吞噬。
宣寧的來電是施胤從未想到的,一年前最大事故時她都沒出現,如今卻突然打來了電話,他以為她遇到了什么困難,或者要結婚了。
誰知她說要來看他。
施胤舉著手機,低頭看向輪椅,耳邊響起蔣思秋的“瘸子”“廢人”,心底淺淺的波動立刻消失無蹤。
他掛掉了宣寧的電話,任憑她怎么打都沒接。
早就結束的感情,早該各走各路的人,不需要再來看他的殘缺,再來投注同情的目光。
宣寧回家果然沒有受到老媽的攻擊,由于不小心給女兒介紹了一個花花公子,母上大人還因此氣短,一連幾天沒嘮叨她。
幾天后,去了國外的吳嘉明回來了。
周陽幫她約了一個飯局,三個老同學一起去吃了一餐火鍋。
吳嘉明自然知道宣寧和施胤高中那一段,但是時間過了這么久,施胤出了那么嚴重的事宣寧都沒出現,這次突然找到他,他心里還是有些不確定。
三人客套后,宣寧開誠布公,希望吳嘉明能帶她去見施胤。
吳嘉明問“怎么突然想去見他?”
宣寧看了看對面的兩個男人,周陽往后退了退身子“我是不是不方便聽?我去一趟廁所。”
宣寧搖頭“沒事,沒什么不能聽的。”她低頭擺弄著桌前的筷子,說,“去年出事的時候就想去看他,但是我看到新聞上說,他的女友不離不棄整夜守著他,若沒有出事,兩人馬上就要談婚論嫁……我覺得,我還是別出現讓他們尷尬。”
說到這個女友,吳嘉明的臉上閃過嘲諷,想起好友如今的狀態,看著八年過去依舊氣質清澈的宣寧,心中一動。
“但是我一直有關注他的情況,所以也知道了他的親人女友……前段時間,我陪朋友去和明大道,好像看到……”和明大道是當地奢侈品商場,宣寧沒有說看到了什么,吳嘉明卻心頭一跳,明白了。
宣寧說“我想確認一下他現在的情況,但是他堅持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