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固定的保護與被保護, 其實就是一種依附, 江浸月并不覺得依附就是友情,她和姚玥玥是這樣,她和許佳彤也是這樣。
生物實驗課要求自由組小組,當許佳彤再一次弱弱地跟在江浸月身后, 希望江浸月能帶上她一起組小組的時候, 江浸月拒絕了。
“上課的時候我們前后桌就說好了一起組隊,老師說一個小組最多6個人,我們已經(jīng)滿了。”
許佳彤臉上頓時充滿了失落,強顏歡笑“這……這樣啊,沒關系, 我……我再問問……”
但是江浸月一眼看出, 她根本不敢去問第二個人,在這個班里, 許佳彤敢主動溝通的人只有她和魏茹。
“佳彤, 大膽一點, 咱們班36個人, 肯定不會讓你落單的, 你主動去問問別人, 剛才我聽嚴丹丹還在拉人。”
許佳彤一臉自卑,嘴里說著“我知道了,謝謝……”臉上卻明晃晃寫著他們肯定不會要我的, 我不敢我不去。
魏茹見了不忍心, 主動拉著她去問嚴丹丹, 江浸月想阻止,看到許佳彤害怕得整個人恨不得縮起來臉漲得通紅的模樣,咽下了嘴邊的話。
嚴丹丹坐在她和魏茹的隔壁,與許佳彤不熟悉,沒參加過對許佳彤的冷暴力,也沒和她說過幾回話,見魏茹推薦便點頭同意了。
但是進組后,許佳彤依舊像個小透明,大家說什么她就做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也不敢問,有時候不小心弄錯了,組員懊惱地看過來她就敏感不已,并耿耿于懷好幾天,越發(fā)厭棄自己。
這樣的同學,很難溝通也很難親密相處。
許佳彤不會把自己如此無用的事情告訴任何人,但是江浸月觀察仔細,很快就發(fā)現(xiàn)只要一遇上生物實驗課,許佳彤那一天都情緒低落。
江浸月拉著魏茹一起研究許佳彤的優(yōu)點和特長,發(fā)現(xiàn)她從小學大提琴,指尖上都是厚厚的老繭,在學校的琴房,她可以一人呆一天。兩人一起去聽了一次她上大提琴課,他們兩個外行覺得特別好聽,而大提琴老師對許佳彤十分贊賞。
許佳彤聽到老師的夸獎紅著臉笑,以往怯怯的氣質(zhì)在琴房里消散了不少。江浸月眼前一亮。
她們攛掇許佳彤參加元旦文藝匯演。
許佳彤搖頭搖得腦袋幾乎要掉下來。
“我……我現(xiàn)在家里不能練了……只在學校里練習,一周才那么幾個小時,上去表演會被笑死的!”
“可是老師說你水平很高啊!”
“不行不行!我不去,我一上臺就發(fā)抖。”長期的孤立讓許佳彤對自己完全沒有自信,她害怕旁人的目光,害怕有人在她面前竊竊私語,總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充滿了嘲諷的,旁人的竊竊私語是在說她嘲諷她。
豐水是個繁華大都市,市中心的文化廣場,每天都有唱歌寫生輪滑等等活動。江浸月和魏茹以斷交威脅,拉著立刻要哭出來的許佳彤來這里“賣藝”。
名義上,是讓許佳彤陪她們——江浸月從小學古箏,魏茹從小學小提琴,兩人想去街頭表演,拉上了許佳彤。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不那么緊張,三人在網(wǎng)上買了搞怪口罩,遮擋了面容。
別說許佳彤,魏茹都沒這么表演過,剛開始,演奏著演奏著,手一抖就出了錯。為了安慰兩人,江浸月也經(jīng)常故意“緊張”走音。但是圍觀的觀眾聽不出來啊,看到三個氣質(zhì)很好的小姑娘,全都拿著手機錄像拍照,完全沒聽出他們哪里音錯了或者哪個點音不準。
頭幾次,一表演完三人就手腳發(fā)軟面面相覷,心虛地說著自己錯了幾次,然后拍著胸口說“還好還好,好像沒人聽出來。”接著相視大笑。
許佳彤最甚,她每次表演錯的最多,頭埋得死死的,臉燙得幾乎會沸騰,圍觀的人經(jīng)常只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