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院試在省城, 也就是柳洺兒曾經念書的一書院所在地。
院試的主考人也變了, 不再是當地的知縣知府, 而是朝廷直接欽點的學政。考試那, 給柳洺兒作保的人也要到場。
一書院的老師早就習慣了給自己的學生作保,柳洺兒也打算讓恩師陪自己去貢院,為此, 她七月初就離家前往一書院。
縣試府試連中二元,一書院的先生們早就知道了這位柳洺就是自己的學生,無不為她感到自豪。
等到柳洺兒來到書院,幾個先生望著他就好像望著有出息的兒子一樣, 頗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驕傲。
楊先生一臉感慨“當日你與子文不相上下, 每每策論都是他第一你第二,雜文則是你第一他第二, 子文雖然沒有考中過案首, 但上一科便已經進士及第, 倒是你, 我同你師娘每每起就覺得你可惜了,若沒有家中變故……”到這他意識到自己言多有失, 連忙換了話頭, “不過也是福禍相依否極泰來, 三年沉淀, 你的策論大有長進, 此次連中二元, 看來你守孝期間沒有放下書本, 如此甚好。”
柳洺兒連忙拱手謙虛,態度十分誠懇“從前學生經歷的事情少,又不知民間疾苦,在策論上大多泛泛而談沒有落到實處,所以無論如何用功都再無寸進。經歷了許多事見過許多人,如今學生才懂了許多從前不懂的道理,更深刻理解了圣人言。”
楊先生是曾經官至四品的大儒,他入過世又出世,再明白不過讀書人眼中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之間差距,所以柳洺兒這番話到了他的心里去,讓他大為贊賞。
只見他摸著胡須一臉贊同地點頭“今日看來,你這二元所得不虛,回頭去寫幾篇文章來讓我看看,院試難不難,你能有這份見地,可以試試三元。”
柳洺兒連忙稱不敢,又應下回去寫文章,麻煩老師勞累查看。
一番話聊完,心里的沖動一直催著柳洺兒打聽張子文。
柳洺兒穩了穩心緒,等到那股子強烈的沖動不再不顧她意愿擾亂她的思緒,這才斟酌了一下,向恩師開口。
“老師,這三年學生一直忙著家中諸事,不曾和子文兄聯系,來慚愧,連他進士及第也是今日聽老師了才知道。不知老師可知道子文兄的其他消息,如今他可還安好?”
楊慈聽了,先是覺得柳洺這樣是情有可原,柳家出的事事后他從柳洺的信里得知一二,父親去世,親人重傷,家中無人支撐,一個未成年的兒郎突然要面對整個家庭的負擔,哪里還有時間去和昔日同窗聯系呢?柳家所在的縣城離省城又這么遠。
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了。張子文和柳洺關系最好,怎么張子文沒有主動聯系柳洺?但是這個念頭也只是一瞬,對于兩位得意門生,他絕不會惡意揣測他們,忽略了心中的怪異,笑著和柳洺起張子文來。
“他現在一切都好。當年一路鄉試會試殿試考上去,順順當當進了翰林院,考上庶吉士后就和府尹的三姐成了親,如今接了寡母去了京城。子文家貧孝順,如今這般也算是苦盡甘來。”
柳洺兒微微一笑,跟著應是“想來子文兄平生所愿就是如此了。”
楊慈“誒”了一聲,不贊同“男子漢志在下,子文有才干有抱負,平生所愿若只是如此豈不是太過局限了。”
柳洺兒連忙拱手認錯“先生得對,倒是我把子文兄想得太狹隘了。”
楊慈也不贊同“咱們只是隨意聊聊,不必如此拘謹。一屋不掃何以掃下,你的也不是完全有錯。”
柳洺兒從恩師處出來時,心情總體還算是不錯。
等到了家,她叫來琳瑯“你去打聽打聽府尹家的三姐,再打聽打聽張子文和這位三姐的婚事,悄悄打聽就行,別引起人注意。”
琳